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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晚都這樣？”我問。

  “恐怕是?！崩钌徎ㄕf，“火寒毒發(fā)作時，冰火交替，咳血是常事?！?br />
  我嘆了口氣：“明天開始，得先穩(wěn)住他的基礎(chǔ)狀況。不然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別說去京城，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都難說。”

  李蓮花握住我的手：“慢慢來。既然有了方向，總能找到辦法?！?br />
  他的手掌溫暖而干燥，讓人心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藺晨今天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br />
  “嗯?！崩钌徎@然也注意到了，“他似乎從我臉上看出了什么?！?br />
  “看出什么？”

  “不知道?！崩钌徎〒u頭，“但肯定不是壞事。否則他不會這么輕易相信我們?！?br />
  這倒也是。藺晨作為江左盟的實際管理者之一，又是神醫(yī)，見過的世面不少。他能對我們?nèi)绱诵湃?，除了確實需要救梅長蘇，恐怕還有別的考量。

  “睡吧?！崩钌徎ㄝp聲道，“明天還有得忙?！?br />
  我吹熄了燈。黑暗中，隔壁又傳來幾聲輕微的咳嗽。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開始推演金針走穴的路線，藥物的配伍，治療的節(jié)奏……

  不知不覺，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工作。

  首先要了解梅長蘇的全部情況。藺晨抱來厚厚一摞醫(yī)案，上面詳細記錄了梅長蘇中毒以來的每一次診脈記錄、用藥方劑、癥狀變化。

  我花了一上午時間把這些醫(yī)案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心驚。

  火寒毒的霸道超出了我的預期。梅長蘇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是個奇跡。這不僅要歸功于藺晨高超的醫(yī)術(shù)，更在于梅長蘇本人驚人的意志力——他承受的痛苦，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這是當年中毒時的情況?！碧A晨指著其中一頁，“火寒毒剛?cè)塍w時，他全身經(jīng)脈幾乎盡斷，我用了三十二種珍稀藥材，才勉強保住他的命。但毒素已深入骨髓，無法根除?！?br />
  我看向那頁醫(yī)案。上面描述的傷勢觸目驚心：全身皮膚焦黑與凍傷交錯，七竅流血，五臟六腑皆有損傷……

  “這是怎么中毒的？”我忍不住問。

  藺晨沉默片刻，才低聲道：“一場大火，他在火場中被人灌下寒毒。”

  簡簡單單一句話，背后卻是滔天的陰謀與血腥。

  我沒有再問。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下午，我正式開始第一次治療。

  治療室設(shè)在梅長蘇的臥房隔壁，房間中央擺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是藺晨按照我的要求準備的藥浴。藥湯呈深褐色，熱氣蒸騰，散發(fā)著濃烈的草藥味。

  梅長蘇只穿著單衣走進來，臉色比昨天更蒼白了些。

  “梅公子，請入浴。”我說，“先在藥浴中浸泡半個時辰，待毛孔打開、經(jīng)脈舒緩后，我再施針?！?br />
  梅長蘇點點頭，在藺晨的攙扶下踏入木桶。熱水讓他瑟縮了一下，但很快適應(yīng)了溫度。

  我守在旁邊，觀察他的反應(yīng)。藥浴的成分是我精心調(diào)配的，以溫經(jīng)通絡(luò)、固本培元為主，藥性溫和，不會刺激到體內(nèi)的火寒毒。

  半個時辰后，梅長蘇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血色——雖然是熱水蒸出來的。

  “可以了。”我說，“請到榻上躺好?！?br />
  李蓮花已經(jīng)準備好了銀針和消毒用的烈酒。我凈手后，拿起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燭火上烤了烤。

  “梅公子，施針時會有些痛，請忍耐?！?br />
  “無妨?！泵烽L蘇閉著眼睛，“開始吧?！?br />
  第一針，刺入百會穴。

  這是督脈要穴，總督一身之陽。我要先從頭部開始，梳理他紊亂的陽氣。

  銀針入穴的瞬間，梅長蘇的身體微微一顫。我屏息凝神，指尖輕捻針尾，以特殊手法行針，引導藥浴中的溫陽藥力順著穴位滲入經(jīng)脈。

  然后是風府、大椎、陶道……沿著督脈一路向下。

  每一針都小心翼翼，既要刺激穴位，又不能過度，以免驚動體內(nèi)潛伏的火毒。

  當針行至至陽穴時，異變突生。

  梅長蘇的身體猛地弓起，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鮮血不是鮮紅色，而是詭異的暗紅中夾雜著冰藍色的血絲，落在地上，竟然發(fā)出輕微的“嗤嗤”聲，一半冒熱氣，一半結(jié)冰霜。

  “長蘇！”藺晨驚呼。

  “別動！”我厲聲喝道，同時手上動作不停，迅速在至陽穴周圍補了三針，封住暴走的火毒。

  梅長蘇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聲都像要把肺咳出來。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潮紅，額頭卻滲出冰冷的汗珠。

  冰火兩重天，同時發(fā)作。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種情況在預料之中，只是比預想的來得更快、更猛烈。

  “李蓮花，取冰片、薄荷、龍腦香，碾碎混合，敷在他額頭和心口！”我快速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