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閃而過。

  “兩年……”他低聲重復，然后看向藺晨，“來得及嗎？”

  藺晨張了張嘴，最終咬牙道：“來得及！只要你活著，什么都來得及！”

  梅長蘇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卻有種說不出的蒼涼。他轉向我：“白姑娘有幾成把握？”

  “現(xiàn)在說把握為時過早。”我坦誠道，“我需要詳細了解你中毒的經(jīng)過、這些年的癥狀變化、以及藺大夫用過的所有藥方。然后制定詳細的治療方案，先嘗試一個小周期，看看你的身體反應，才能評估最終的成功率?！?br />
  我頓了頓，補充道：“但我可以保證，即使治不好，也不會讓情況更糟。最壞的結果，是維持現(xiàn)狀?！?br />
  梅長蘇閉上眼睛，似乎在思考。房間里又陷入沉默。

  窗外傳來更夫打梆的聲音，已經(jīng)二更天了。

  良久，他睜開眼，目光清明而堅定：“我治?！?br />
  兩個字，輕飄飄的，卻重若千鈞。

  藺晨激動得眼眶發(fā)紅，一把抓住梅長蘇的手：“長蘇……”

  “但有一個條件?！泵烽L蘇看向我和李蓮花，“治療之事，必須絕對保密。除了在場四人，不能再有第五人知道?！?br />
  “可以?！蔽尹c頭，“我們本就不是多話之人?！?br />
  “此外，”梅長蘇繼續(xù)說，“我不能一直待在江左。有些事，我必須去做。治療可能需要配合我的行程。”

  我皺眉：“梅公子，我剛才說了，治療期間必須靜養(yǎng)?！?br />
  “我知道?！泵烽L蘇平靜地說，“但有些事，比我的命更重要?！?br />
  他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我看向藺晨。藺晨苦笑：“白姑娘，李兄，實不相瞞，長蘇他……身負重任。有些事，確實非做不可。不過我們可以盡量安排，在治療的關鍵期讓他休息?！?br />
  李蓮花忽然開口：“梅公子要做的，可是與京城有關？”

  梅長蘇眼神一凝，看向李蓮花。

  李蓮花神色如常：“我們雖初來乍到，但也聽說過一些傳聞。梅公子以病弱之軀執(zhí)掌江左盟，又在這個時間點……”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梅長蘇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李兄好眼力。”

  他不再掩飾，或者說，知道掩飾也無用：“不錯，我確實要去京城。有些舊案，需要翻一翻；有些人，需要見一見?！?br />
  “既然如此，”我說，“我們可以隨行。”

  梅長蘇和藺晨同時看向我。

  “既然接了這病人，自然要負責到底?！蔽依硭斎坏卣f，“梅公子要去京城，我們就跟去京城。你治病，我們保你性命。但有一點——我們只負責你的健康和安全，不參與你的任何計劃，不過問你的任何事?！?br />
  這是我劃下的界線。

  治病救人是醫(yī)者本分，但朝堂爭斗、恩怨情仇，與我們無關。這個世界沒有靈力，我和李蓮花只是普通人，不想，也不能卷入太深。

  梅長蘇深深看了我一眼，點頭：“好?！?br />
  藺晨大喜：“那就這么說定了！兩位就住在莊園里，需要什么藥材、器具，盡管開口！江左盟雖然不算富可敵國，但這點東西還是供得起的?！?br />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藺晨安排我們住在隔壁的廂房，又讓人送來熱水和干凈的衣物。等一切安頓好，已經(jīng)快三更天了。

  我洗漱完畢，推開窗戶。夜色深沉，江面上有點點漁火，遠山如墨。

  李蓮花走到我身邊，遞過來一杯熱茶。

  “你怎么看？”我問。

  “火寒毒確實棘手?！崩钌徎ǔ烈鞯溃安贿^你的思路是對的。分離，再化解。只是具體手法需要仔細推敲，這個世界沒有靈力，很多我們習慣的方法都用不了?！?br />
  “我知道?！蔽胰嗔巳嗝夹?，“今晚我得好好想想治療方案。對了，你覺得梅長蘇這個人……”

  “深不可測。”李蓮花簡潔地評價，“但他眼中的執(zhí)念，是真的?！?br />
  “執(zhí)念？”

  “一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完成某件事的決絕?！崩钌徎ㄍ巴獾囊股?，“這種眼神，我見過?！?br />
  我知道他想起了誰。在很多年前，當他還是李相夷的時候，大概也有過這樣的眼神。

  “我們真的要跟他去京城？”我問。

  “既然答應了，自然要去?！崩钌徎ㄕf，“而且，京城是權力中心，也是是非之地。梅長蘇此去，必定危險重重。我們既然要保他性命，就不能離他太遠?！?br />
  我點點頭，靠在他肩上：“又要開始忙了。”

  李蓮花輕笑：“你不是最喜歡疑難雜癥嗎？”

  “那倒是?！蔽乙残α?，“火寒毒，天下第一奇毒，這個挑戰(zhàn)我喜歡?！?br />
  正說著，忽然聽見隔壁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是梅長蘇。

  咳嗽聲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了好一會兒才停歇。接著是藺晨低聲說話的聲音，聽不真切。

  這章沒有結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