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藺大夫，按住他的手腳，不能讓他亂動！”

  兩人立刻行動。

  我繼續(xù)施針。這次的目標(biāo)不是疏導(dǎo)，而是鎮(zhèn)壓。一根根銀針如同定海神針，刺入梅長蘇周身大穴，強行穩(wěn)住他體內(nèi)暴亂的陰陽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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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整整一刻鐘。

  當(dāng)最后一針落下時，梅長蘇終于停止了咳嗽，癱軟在榻上，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搭上他的脈搏。

  脈象依然紊亂，但比剛才平穩(wěn)多了。最危險的一波發(fā)作，算是壓下去了。

  “怎么樣？”藺晨焦急地問。

  “暫時穩(wěn)住了。”我說，“但這也說明，他體內(nèi)的火寒毒比我們預(yù)想的更活躍。常規(guī)的溫和治療恐怕不行，需要更激進的手段?！?br />
  藺晨臉色發(fā)白：“更激進？長蘇的身體承受得住嗎？”

  “承受不住也要承受。”我平靜地說，“不破不立。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按部就班的治療，未必能撐到兩年后。我們必須冒一次險?！?br />
  “什么險？”

  我看向昏迷中的梅長蘇，緩緩道：“以毒攻毒?！?br />
  藺晨倒吸一口涼氣：“你要用毒？”

  “不是一般的毒。”我說，“我需要一種特殊的藥材——七葉炎陽草。這種草性極熱，與火寒毒中的火毒同源，可以引動他體內(nèi)的火毒集中爆發(fā)。然后再用至寒之物鎮(zhèn)壓，讓寒毒也集中爆發(fā)。最后……”

  “最后用金針引導(dǎo)，讓兩種毒素相互抵消？”李蓮花接話。

  “沒錯?！蔽尹c頭，“這是最兇險的方法，但也是見效最快的方法。成功了，可以一次性清除三成毒素；失敗了……”

  我沒有說下去，但藺晨明白。

  失敗了，梅長蘇會當(dāng)場死亡。

  房間里陷入死寂。

  良久，藺晨啞聲問：“有幾成把握？”

  “五成?！蔽覍嵲拰嵳f，“而且需要李蓮花幫我。施針過程極其復(fù)雜，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藺晨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梅長蘇，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

  “讓我……想想。”他艱難地說，“等長蘇醒了，我和他商量?！?br />
  “可以?！蔽艺f，“但時間不多了。下一次毒發(fā)，可能會更嚴重。”

  我收拾好銀針，和李蓮花一起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藺晨和還在昏迷中的梅長蘇。

  走出閣樓，江風(fēng)撲面而來，帶著深秋的涼意。

  “你覺得他會同意嗎？”李蓮花問。

  “會?！蔽铱隙ǖ卣f，“梅長蘇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五成的機會，對他來說足夠了?！?br />
  “那你呢？”李蓮花看著我，“五成把握，你真的有嗎？”

  我沉默片刻，誠實地說：“沒有。但這種毒，常規(guī)方法就是等死。冒險一搏，至少還有希望?！?br />
  李蓮花握住我的手：“我?guī)湍??！?br />
  我靠在他肩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治療梅長蘇，不僅僅是為了功德，也不僅僅是為了挑戰(zhàn)疑難雜癥。

  在那一刻，當(dāng)我看到梅長蘇眼中那種不惜一切的決絕時，我想起了很多人。

  想起李蓮花當(dāng)年身中碧茶之毒，卻依然淡然處之的樣子。

  想起在陳情令世界，魏無羨為了心中的道義，寧可與眾為敵。

  想起在少年歌行，蕭瑟拖著隱脈受損的身體，也要闖蕩江湖。

  有些人，天生就不會安于現(xiàn)狀。哪怕前路艱險，哪怕希望渺茫，也要走下去。

  而我作為醫(yī)者，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為他們鋪平道路。

  哪怕只有五成把握，也要拼盡全力。

  因為醫(yī)者的使命，從來不只是治病。

  更是給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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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藺晨來找我們。

  他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但神色堅定：“長蘇同意了。他說，五成把握，值得一試?！?br />
  “好?！蔽艺f，“那我開始準(zhǔn)備。七葉炎陽草……”

  “江左盟的藥庫里正好有一株?！碧A晨說，“是多年前偶然所得，一直珍藏。至于至寒之物……你需要什么？”

  “千年玄冰。”我說，“或者，極北之地的冰髓。”

  藺晨皺眉：“這兩樣都不好找。千年玄冰只有皇宮冰窖可能有，冰髓更是傳說中的東西……”

  “那就用替代品?！崩钌徎ê鋈婚_口，“深井寒潭底部的沉水石，輔以硝石、冰片，可以模擬出接近玄冰的寒氣?！?br />
  我眼睛一亮：“這個辦法好。沉水石雖然不如玄冰，但勝在易得。多準(zhǔn)備一些，效果應(yīng)該差不多。”

  藺晨松了口氣：“沉水石江左盟就有，我這就讓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