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初瑤如常起身。窗外天光微亮，她走到屋內那面模糊的銅鏡前，準備梳理頭發(fā)。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鏡面，動作卻微微一頓。

  鏡中的人影依舊模糊，但輪廓卻清晰了許多。她湊近些，借著窗外透進的晨光細看。

  原本暗沉發(fā)黃的膚色，如今透出健康的瑩潤光澤，像是上好的細瓷。長期營養(yǎng)不良導致的干澀粗糙消失不見，觸手所及，是一片難以言喻的細膩光滑。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戾氣或麻木的眼睛，此刻清澈明亮，眼尾微微上挑，竟勾勒出幾分天然的媚意，只是被她平日里的冷清壓了下去。原本枯黃分叉的頭發(fā)，現在雖仍是簡單的粗布衣裙，發(fā)絲卻明顯有了光澤，柔順地垂在肩頭。

  靈泉水持續(xù)洗滌這具身體，不僅清除了雜質，似乎連原主被生活磨礪出的憔悴和戾氣也一并滌去，顯露出被埋沒已久的本來底色。

  “娘親？” 二寶冷君瑜揉著眼睛從里屋出來，迷迷糊糊地蹭到她腿邊，仰著小臉看她?？粗粗?，小家伙眨了眨眼，奶聲奶氣地嘟囔：“娘親……好看?！?br />
  凌初瑤低頭，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fā)，沒說話。

  這時，大寶冷君睿也穿戴整齊走了出來。他比弟弟觀察得更細致，盯著凌初瑤看了片刻，小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很肯定地說：“娘的臉，白了，亮了?！?他頓了頓，補充道，“像……像剝了殼的雞蛋?！?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光滑的東西了。

  凌初瑤被這孩子氣的比喻逗得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她拿起木梳，繼續(xù)梳理長發(fā)，動作流暢而利落。

  早飯時，小姑冷香蓮端著江氏讓送過來的一小碗咸菜走進來。她習慣性地將碗放在桌上，抬頭正要說話，目光觸及凌初瑤的臉時，卻猛地頓住，眼睛瞬間睜大了。

  “四……四嫂？” 冷香蓮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疑，“你……你的臉……”

  不過一夜之間，怎么好像……好像又好看了許多？之前就覺得四嫂氣色好了，皮膚也細膩了，可今天看，那眉眼間的精致感完全凸顯了出來，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柔光里，讓人移不開眼。這真的是那個曾經邋遢懶惰的四嫂嗎？

  凌初瑤抬眸看她，神色如常：“怎么了？”

  “沒、沒什么……” 冷香蓮慌忙擺手，臉頰有些發(fā)紅，覺得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很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又偷偷瞄了凌初瑤幾眼，心里嘀咕：難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打了大獵物，賣了錢，連模樣都跟著變了？

  她放下咸菜，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東廂房，心里卻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四嫂這變化，也太大了些……

  凌初瑤平靜地吃完早飯，收拾好碗筷。對于容貌的變化，她并無太多感觸。在末世，美貌往往是催命符，實力才是根本。在這里，也不過是靈泉帶來的附加效果而已。

  她看向院子里已經開始自覺練習站姿的大寶，和跟在哥哥后面瞎比劃的二寶。改變的，又何止是容貌？

  只是，這過于迅速的變化，落在旁人眼里，不知又會引出多少是非。她目光掠過院墻，看向村落的方向，眼神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