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

  昌盛注塑廠的 2 號注塑機猛地發(fā)出一聲悶響，機身震顫著吐出第一枚出料口齒輪時，車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晨光透過天窗落在金屬零件上，泛著冷亮的光澤，張建國搓著手湊上前，李大海則攥著卡尺緊隨其后，連旁邊打包廢料的老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成了！” 王鵬興奮地拍了下大腿，昨天林辰跟模具師傅對接圖紙到半夜，今天一早天沒亮就來盯著試產(chǎn)，現(xiàn)在終于看到成品，他比誰都激動，“張老板，您看這零件多規(guī)整，跟圖紙上畫的一模一樣！”

  張建國沒接話，眼睛盯著李大海手里的卡尺。李大海把齒輪放在測量平臺上，卡尺的尖爪輕輕卡在齒輪的內(nèi)圈，屏幕上的數(shù)字跳動了兩下，最后停在 “7.9mm” 上 —— 車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咋…… 咋才 7.9？” 張建國的聲音一下子變尖了，他搶過卡尺自己量了一遍，數(shù)字還是 7.9，“設計圖紙上不是 8.0mm 嗎？差了 0.1 毫米！這咋回事？”

  李大海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他把齒輪翻過來，指著眼圈處的一圈細微縮痕：“是填充不足！注塑機壓力沒跟上，塑料沒填滿模具型腔，才導致尺寸偏小。這零件廢了，裝不上電機軸！”

  “廢了？” 王鵬湊過來一看，果然，齒輪內(nèi)圈比電機軸細了一圈，往軸上套時根本卡不進去，“就差 0.1 毫米啊，能不能打磨一下？把內(nèi)圈磨大一點？”

  “磨個屁！” 李大海沒好氣地把齒輪扔在平臺上，“這是尼龍料，打磨完表面毛糙，裝上去會打滑，而且精度更差！現(xiàn)在要么重新開模，把模具型腔放大 0.1 毫米，要么就調(diào)整注塑參數(shù)，讓塑料填滿型腔 —— 但調(diào)整參數(shù)哪有那么容易？這機器我開了十年，差 0.1 毫米都得試幾十次！”

  車間里的工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0.1 毫米看著小，對我們這行來說就是天差地別，上次樂寵科技就因為差 0.2 毫米，退了一千多件！”

  “重新開模得花不少錢吧？光模具費就得 3 萬，還得等三四天，這進度肯定趕不上眾籌發(fā)貨期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這小年輕的項目本來就懸，現(xiàn)在出這問題，說不定就是命里帶衰……”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林辰心上。他撿起地上的齒輪，指尖能摸到內(nèi)圈的縮痕，心里急得像火燒 —— 眾籌平臺雖然取消了暫停預警，但支持者每天都在催發(fā)貨，要是試產(chǎn)一直出問題，不僅要退款，之前積累的口碑也會徹底崩了。

  “張老板，重新開模要多少錢？多久能好？” 林辰攥著齒輪，聲音有點發(fā)顫。

  張建國嘆了口氣，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手抖著抽出一根煙：“開模得 3 萬 5，最少要 4 天才能做好?？删退汩_了新模，誰能保證下次尺寸就準？萬一再差 0.1 毫米，你這眾籌的錢恐怕都不夠折騰的……”

  他的話里帶著放棄的意思，李大海也在一旁幫腔：“林小子，不是我潑冷水，這注塑行業(yè)就是這樣，差一點都不行。你要是實在想做，要么加錢開模，要么就降低精度要求 —— 但降低精度，你的喂食器還是會卡料，跟樂寵科技沒區(qū)別?！?br />
  王鵬急得團團轉(zhuǎn)，拉著林辰的胳膊小聲說：“辰子，要不我們跟眾籌平臺申請延期發(fā)貨？或者找其他工廠試試？”

  “來不及了。” 林辰搖搖頭，其他工廠昨天都聯(lián)系過，要么產(chǎn)能滿了，要么報價太高，只有昌盛注塑廠能在一個月內(nèi)完成 500 臺的生產(chǎn)，“而且重新開模要 3 萬 5，我們現(xiàn)在的資金剛好夠支付首批生產(chǎn)費，根本沒多余的錢開模?！?br />
  就在這時，意識里突然響起 074 號的聲音，冷靜得像一汪冰水：“林辰，別慌。不用開模，問題出在注塑機的壓力參數(shù)上，不是模具的問題。”

  林辰心里一震，趕緊在心里問：“真的？調(diào)整參數(shù)就能解決？李主任說他開了十年機器，都沒把握?！?br />
  “他沒把握，是因為他靠經(jīng)驗，而我靠數(shù)據(jù)?！?74 號的聲音帶著篤定，“剛才我已經(jīng)記錄了注塑機的實時參數(shù)：注射壓力 75MPa，保壓時間 20 秒，熔融溫度 183℃。這些參數(shù)都偏低，導致尼龍料在模具型腔內(nèi)填充不充分，才出現(xiàn)縮痕和尺寸偏差?！?br />
  他頓了頓，報出一串精確到個位數(shù)的數(shù)字：“把注射壓力調(diào)到 88MPa，保壓時間延長到 28 秒，熔融溫度提高到 187℃，同時把螺桿轉(zhuǎn)速從 60rpm 降到 55rpm，這樣能減少塑料在料筒里的剪切發(fā)熱，避免分子鏈斷裂，保證填充密度。按這個參數(shù)來，尺寸就能達到 8.0mm±0.02mm 的標準。”

  林辰猛地抬起頭，聲音都有些發(fā)飄：“張老板！李主任！不用開模！調(diào)整一下注塑機的參數(shù)就行！我有具體的數(sh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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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間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眼神里滿是質(zhì)疑。李大海嗤笑一聲，抱著胳膊靠在注塑機上：“調(diào)整參數(shù)？林小子，你知道這機器的壓力上限是多少嗎？88MPa 快到上限了，萬一壓力太大，把模具撐壞了，你賠得起嗎？”

  “模具的抗壓強度是 120MPa，88MPa 在安全范圍內(nèi)?！?林辰立刻接話，這些數(shù)據(jù)都是 074 號剛告訴他的，“而且我算過，按這個參數(shù)，塑料的填充速率是每秒 15cm3，剛好能填滿模具型腔，不會出現(xiàn)溢料或縮痕。李主任，您可以先試一次，要是不行，再考慮開模也不遲。”

  李大海皺著眉，顯然不相信一個外行能比他還懂注塑機。張建國也猶豫了，摸了摸口袋里的煙，沒點燃：“林小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模具要是壞了，我們倆都得賠?！?br />
  “我擔保！” 林辰往前站了一步，手里還攥著那枚不合格的齒輪，“要是因為調(diào)整參數(shù)導致模具損壞，所有損失我來承擔！而且我可以先付 20% 的預付款，讓您放心?！?br />
  他知道，現(xiàn)在必須拿出誠意，才能讓張建國和李大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