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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背負(fù)銅壺，壺口用布塞緊，茶葉在里頭晃，入水前，把竹筒取出，蜜蠟剝開，筒底竟?jié)L出一粒紅豆，

  趕忙捏住豆，指節(jié)發(fā)白，卻最終松手，任豆落水——

  紅豆沉下去，霧浮上來，水與霧之間，是她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一句：

  “還火一程。”

  ……

  江心，暗流忽地撕開一道縫，縫里透出赤光，

  蓮花最先觸到那光，指尖一燙，縮回，卻看清——

  是銅錠，整齊碼成方垛，每錠上烙一“劉”字，赤紅，是剛出爐的體溫。

  銅垛旁，插一木牌，牌上無字，只畫一只鴉，鴉眼嵌兩粒細(xì)小銅鈴，水一搖，鈴響，聲卻悶，

  蓮花回身，對(duì)后面打手勢(shì)：繞。

  可手勢(shì)未落，暗流忽倒卷，像有無形大手猛地一掀——

  夏夏最先撞向銅垛，肩骨“喀”一聲，疼得她張嘴，一口水灌進(jìn)，生姜片順勢(shì)滑喉，辣得她瞬間清醒，卻也因此看見——

  暗流里，有黑影，一、二、三……共七條，披鴉羽，持短弩，弩梢綁火媒，

  現(xiàn)在只有拼命蹬水，去抓琳瑯的袖，卻只抓住一根斷針，針尖劃破她指腹，一線紅霧升起，立刻被水稀釋成粉。

  琳瑯被暗流卷到更深處，發(fā)髻散開，針全落水，雨腳所及，竟觸到水底石——石上鑿槽，槽里鋪火油，火油上漂銅錠，銅錠系繩，繩連弩機(jī)，一觸即發(fā)。

  忽地明白：所謂“銅鴉”，并非人，而是機(jī)關(guān)，是劉備軍借水力暗設(shè)的“水下烽燧”——

  銅鈴一響，火油即燃，江面立現(xiàn)“火墻”，援軍可趁亂至，亦可阻敵于南岸。

  而她，已與火油僅隔一層石皮。

  蓮花自暗流中折返，伸手，抓住琳瑯腳踝，往下猛拽，拽得兩人同時(shí)沉到石槽下方，避開倒卷的火線。

  抬手，以匕首柄猛擊石槽，擊第三下，石裂，火油漏出，被水一裹，化成黑絮，火媒失去依附，瞬滅。

  上方，我正被暗流推向最后一根“鴉弩”，銅鈴響得急，忽地解下背后銅壺，拔塞——

  壺里并非茶，而是冷透的松脂，黏稠，遇水不化。

  我把松脂連壺砸向弩機(jī)，壺碎，松脂纏住弩梢，銅鈴被黏住，聲啞，火媒被裹，光滅。

  暗流似也疲憊，緩緩止息。

  一段掙扎以后，我們重新聚攏，臉貼臉，卻無人說話，只以手指互碰——

  江岸無人，只有那只竹筒，空著，被水推上岸，筒口朝向南方，欲說還休，

  蓮花爬上灘，仰面躺，胸口起伏，抬手，看掌心——那粒紅豆，不知何時(shí)，竟黏在她掌紋里，像一粒小小的、不肯愈合的痂。

  夏夏爬上來，吐掉最后一點(diǎn)生姜渣，笑，聲音啞得卻像哭：“過灘了，下一步？”

  琳瑯把濕發(fā)擰成繩，盤在頸后，目光投向北岸，那里，霧正被日頭一寸寸抽走，露出青灰色的山脊，

  我最后一個(gè)上岸，背負(fù)空壺，壺底還在敲著腿骨，發(fā)出“空、空”的聲響，但是我沒回頭，只抬手，指向山脊背后，聲音低而穩(wěn)：

  “去銀坑山，先給自己——造座新山。”

  而璐璐大姐，早已用昆侖鏡的靈力讓自己飛起來，現(xiàn)在在河對(duì)面等待著我們！

  此時(shí)霧徹底散了，我們的影子被日頭拉得極長(zhǎng)，現(xiàn)在只有頂住壓力去云南東山再起，但前方的南中蠻夷可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