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石橋鎮(zhèn)的西南方?jīng)]有壕溝，但有一條水流湍急的沃倫河，獸人的先鋒部隊選擇了對城鎮(zhèn)東門的正面強攻。

  東方的地平線上，戰(zhàn)鼓聲如同悶雷般滾滾而來。

  身披沉重甲胄的獸人戰(zhàn)士排成散兵線，每人都扛著兩個鼓脹的麻袋，里面裝滿了泥土。他們粗壯的肌肉在陽光下泛著油光，即使負重超過三百磅，步伐依然穩(wěn)健如常。

  “裝填爆破彈！”霍奇森少校的吼聲在城墻上回蕩。炮兵們迅速將炮彈塞入炮膛，引信在陽光下閃著危險的光亮。

  當獸人填壕隊沖到距離城墻五百碼時，第一門六磅炮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炮彈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在獸人頭頂轟然炸開，化作一塊塊碎片如死亡之雨般傾瀉而下，下面的獸人頓時倒下一片。一個扛著土袋的士兵胸口爆出一朵血花，沉重的麻袋將他壓倒在血泊中。

  在付出巨大傷亡后，第一批冒著炮火前進的獸人士兵成功將麻袋填入了壕溝。

  “繼續(xù)填裝！不要停！“獨眼指揮官在后方揮舞著戰(zhàn)斧怒吼。

  第二批獸人踏著同伴的尸體前進，將土袋投入壕溝。城墻上的火炮接連開火，硝煙很快遮蔽了垛口。

  守軍炮兵經(jīng)過之前的試射，已經(jīng)基于實驗數(shù)據(jù)預(yù)先編制好射表，記錄了射擊不同區(qū)域時所需要的裝藥量和炮管仰角，所以命中率相當可觀，每次爆炸都在獸人陣中掀起腥風血雨。由于延時引信技術(shù)還較為原始，西北軍團的開花彈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爆炸，但縱使沒有爆炸，炮彈本身的動能也能帶來可怕的殺傷。

  有個頭盔上插著紅色翎羽、身材特別魁梧的獸人戰(zhàn)士扛著三個土袋沖鋒，當一發(fā)炮彈在他腳邊炸開時，這個巨人竟然踉蹌著又前進了十幾步，才轟然倒下，三個麻袋恰好滾進壕溝最深處。

  壕溝邊緣已經(jīng)堆起數(shù)座由尸體和土袋構(gòu)成的小山，暗紅的血液滲入泥土，將地面染成詭異的赭色。

  霍奇森少校放下望遠鏡，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時已被城墻的碎石磨出血痕——獸人的瘋狂遠超他的預(yù)計，照這個速度，第一道壕溝很快就會被填平。

  石橋鎮(zhèn)的守備力量此時約有五千人，包括兩個營的和正規(guī)步兵以及三千名民兵。

  霍奇森少校敏銳地注意到，城墻上的民兵們臉色開始發(fā)白，握著火槍的手指節(jié)泛青。

  一個年輕的裁縫學(xué)徒甚至開始干嘔——當他看到一發(fā)炮彈將三個獸人攔腰截斷時。

  少校大步走向民兵駐守的北段城墻，軍靴重重踏在石磚上。

  “看看你們手里的家伙！”他突然奪過一名民兵的步槍，高舉過頭。嶄新的槍管在陽光下泛著藍光，“知道西北海灣之外，多少領(lǐng)主的士兵還在用刀劍和長槍嗎？”

  民兵們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制式刺刀和彈藥包，這些裝備確實比他們父輩描述的“領(lǐng)主軍隊“精良得多，只要用得好就能夠遠遠地奪走敵人的生命。

  “或許你們中有人知道，晶耀的國王陛下仿照西北軍隊訓(xùn)練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蕩平了叛亂的王國南境。而你們雖然只是民兵……”

  霍奇森加重了語氣，

  “但你們這些民兵訓(xùn)練時打過的實彈，”少校拍著身邊的彈藥箱，“比王都新軍一年配給的還多！”他故意踢翻一個木箱，圓滾滾的子彈叮叮當當滾了一地。

  他身邊曾經(jīng)負責過民兵訓(xùn)練的一名軍官突然笑出聲，他粗糙的手穩(wěn)穩(wěn)架起步槍：“小子們，還記得打靶比賽嗎？那些獸人一個個長成這樣……”他用夸張的手勢比量著，“簡直比移動靶還好瞄呢！”

  幾個民兵跟著笑了起來，緊繃的肩膀漸漸放松。

  霍奇森少校趁機躍上垛口，指向城外正在重整的獸人部隊：“他們靠的是蠻力，我們靠的是這個——”他點了點太陽穴，又敲了敲步槍的槍機，“和這個?！?br />
  中午時分，東側(cè)壕溝終于被尸體和土袋填出一條三碼寬的通道。

  獸人陣中響起狂野的號角聲，身披輕甲的弓手們立刻貓腰沖出，他們手持足有六尺長的獸角戰(zhàn)弓，箭囊里插著燃燒箭——這是要壓制城墻的火力。

  “弓手隊就位！”獨眼指揮官的吼聲在戰(zhàn)場回蕩。

  但第一批弓手剛沖過通道，突然一陣尖銳的哨聲從城頭響起。

  “開火！”霍奇森少校的佩劍凌空劈下，城墻中段的十二門火炮同時開火，霰彈在空中爆散成致命的金屬風暴。

  沖在最前的獸人弓手瞬間被打成篩子，燃燒箭散落一地，反而點燃了填壕的麻袋。

  幸存的弓手慌忙尋找掩體，但城鎮(zhèn)外圍所有可用作遮擋的物體早被清理一空。這時城垛上突然又爆出一朵朵煙霧，守軍士兵手持火槍冷靜地朝著他們射擊。

  鉛彈穿透獸人弓箭手單薄的皮甲，繼續(xù)收割在遭受炮擊后幸存者們。

  “撤退！快撤——”一個獸人百夫長剛揚起骨哨，就被狙擊手一槍射穿胸膛，他的尸體晃了晃，栽進滿是血水的壕溝。

  最終只有不到一半的弓手跌跌撞撞逃回本陣，身后是帶血的麻袋通道和同伴扭曲的尸體。

  獸人指揮官的獨眼里泛起可怕的紅光，他狠狠折斷手中的令旗：“格萊曼的雜種……這可不像是一個防御空虛的小城鎮(zhèn)！”

  獸人先鋒部隊在石橋鎮(zhèn)東面發(fā)起了三次沖鋒，每一次都被密集的火炮與步槍火力逼退。壕溝邊緣堆積的尸體已經(jīng)形成了一道駭人的矮墻，鮮血將泥土浸透成暗紅色的泥沼。獨眼指揮官的眼睛在硝煙中閃爍著陰郁的光芒，他不得不下令暫停進攻。

  “轉(zhuǎn)向西南！”獨眼指揮官啐出一口血沫，戰(zhàn)斧指向沃倫河的方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