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仰首，如月光般的發(fā)絲在暖色燈光下流轉(zhuǎn)著珍珠般的光暈。

  “霍提雅?！?br />
  她的手指輕點水晶杯沿，發(fā)出清泉般的脆響：“我的名字?！?br />
  杯中物微微晃動，倒映出她銀色的眼眸——

  那色澤純粹得不似常人，更像是某種稀有金屬熔煉而成。

  與之相對的，是顧晟眼中暗沉的赤紅，如同凝固的血珀。

  “學(xué)長，你變了很多。”

  她赤足踏過地毯，白色裙裾如初雪般輕盈擺動。

  顧晟注意到她走過的位置，地毯絨毛竟沒有一絲凹陷。

  “人總會變的?！?br />
  他指節(jié)無意識摩挲著風(fēng)衣紐扣。

  霍提雅在三步外駐足，這個距離恰到好處。

  銀與赤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形成奇異的對比。

  窗外風(fēng)雪漸急，玻璃上凝結(jié)的冰花蜿蜒生長，為這場對視增添了幾分寒意。

  “我知道。”

  她聲音很輕：“但總有些例外不是么？”

  顧晟側(cè)身避開她的注視，指腹輕按太陽穴：“說真的，能不能用普通人類的交流方式？”

  霍提雅的神情微微一滯。

  那個永遠保持著無波動的樣本，如今竟會用這樣隨意的語氣同她說話——

  這讓她胸口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滯澀。

  “跟我來?！?br />
  霍提雅推開里屋的金屬門。

  冰冷的白熾燈下，整面墻的金屬架上擺滿了各式試管和培養(yǎng)皿，里面浸泡著各種顏色的提取液——

  有些泛著詭異的熒光，有些則渾濁如腐壞的血液。

  顧晟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

  在房間正中央的透明容器里，一具由植物纖維凝結(jié)而成的“人體”正懸浮在淡綠色營養(yǎng)液中。

  它的輪廓依稀能辨認出人形，但軀干上蔓延著藤蔓狀的脈絡(luò)。

  其手指末端延伸出細小的根須，在液體中緩緩飄動。

  最令人不適的是那張臉——

  雖然有著人類的五官，但皮膚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葉脈紋理。

  眼皮下隱約可見的不是眼球，而是兩團蠕動的孢子聚合體，隨著營養(yǎng)液的流動時聚時散。

  “學(xué)長來找我，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與藥劑有關(guān)的事？”

  霍提雅的聲音將顧晟的注意力拉回。

  “是?！?br />
  顧晟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注視那團扭曲的生命體。

  盡管眼前這個女人看起來人畜無害，但他后頸的汗毛已經(jīng)全部豎起——

  這是一種久違的、面對未知威脅時的本能反應(yīng)。

  “我大概猜到了......”

  霍提雅緩步繞到容器另一側(cè)，月光般的頭發(fā)在幽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當她將手掌貼上玻璃的瞬間，艙內(nèi)的“人體”突然劇烈抽搐，孢子聚合體瘋狂旋轉(zhuǎn)，仿佛在回應(yīng)她的觸碰。

  “你能幫我？”

  顧晟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不能。”

  “告辭?！?br />
  黑色風(fēng)衣在空中劃出凌厲的弧度，顧晟轉(zhuǎn)身就走。

  他寧可單槍匹馬殺進曙光城狩夜總部，也不愿在這間充滿詭異的房間里多停留一秒。

  “等下?！?br />
  霍提雅清冷的聲線里罕見地摻入一絲挽留。

  她顯然沒料到對方會如此干脆——常人至少會追問緣由。

  “學(xué)長就不好奇這是什么？”

  “不好奇。”

  顧晟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嘴角微微抽搐：“我PTSD要犯了?！?br />
  這個過于抽象的用詞讓霍提雅微微歪頭，銀發(fā)隨著動作滑落。

  她神色依舊平靜，唯有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的光——

  等她回過神時，顧晟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門把上。

  “等等~”

  她的聲線突然變得輕盈婉轉(zhuǎn)，尾音如歌謠般拖長。

  “如果我說......”

  指尖輕點下唇，她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就算我?guī)土四?，也改變不了什么呢？?br />
  顧晟的指節(jié)在門把上微微一頓。

  “什么意思？”

  他側(cè)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