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下的路燈在夜色中暈開白皙的光暈。

  許久，樓梯口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學(xué)姐——”

  祈漣踮起腳尖，遠(yuǎn)遠(yuǎn)地?fù)]了揮手。

  沐熙提著行李箱從光影交界處走來，制服外套被夜風(fēng)輕輕掀起一角。

  她看見祈漣時微微怔住——少女眼里的光彩與下午判若兩人。

  “祈漣?！?br />
  她加快腳步，行李箱的滾輪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顧晟望著沐熙走近，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

  “學(xué)姐~”

  祈漣像只歸巢的雛鳥，一頭扎進(jìn)沐熙懷里。

  沐熙被撞得后退半步，卻在感受到懷中人輕快的體溫時恍然——

  那個陰郁的祈漣不見了。

  她一邊輕拍祈漣的后背，一邊抬眼看向顧晟。

  顧晟輕輕頷首，月光落在他含笑的眼角。

  “謝謝?！?br />
  沐熙用口型說著，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學(xué)姐，你走了之后我會很無聊的?！?br />
  祈漣在她懷里蹭了蹭：“要是想你了怎么辦？”

  過了今天，沐熙就要正式去狩夜部門報到，銀翎的校園里將很少再出現(xiàn)她的身影。

  “小傻瓜?！?br />
  沐熙捏了捏她的臉頰，目光若有似無地瞟向顧晟：“想見面隨時都可以，再說了——”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終端：“不是還有這個嗎？”

  祈漣鼓了鼓臉頰：“好吧?！?br />
  忽然她眼睛一亮：“對了，學(xué)姐怎么和先生一樣......都喜歡摸頭呀？”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

  沐熙的手指頓時僵在祈漣發(fā)間。

  當(dāng)目光掃過祈漣被揉亂的發(fā)絲時，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意味深長。

  她緩緩抬眸，眼尾微微上挑，看向顧晟的目光里帶著三分笑意七分莫名的訊號。

  顧晟戰(zhàn)術(shù)性咳嗽，別過臉假裝研究路燈的結(jié)構(gòu)。

  “因為祈漣的頭發(fā)很好摸呀?！?br />
  沐熙笑得溫柔，指尖卻悄悄加重了力道。

  “原來是這樣~”

  祈漣渾然不覺，從沐熙懷里鉆出來，狡黠地眨眨眼：“很晚啦，我就不打擾你們啦！”

  “說什么呢——”

  沐熙還沒說完，祈漣已經(jīng)蹦跳著跑遠(yuǎn)，制服裙擺像蝴蝶翅膀般在夜色中翻飛。

  “這丫頭......”

  沐熙搖頭失笑，轉(zhuǎn)身時正好撞進(jìn)顧晟的目光里。

  時隔多日，他們終于真正意義上地面對面。

  夜風(fēng)穿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帶著秋末特有的清爽。

  “我還可以......喊你顧晟哥哥嗎？”

  沐熙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一刻的寧靜。

  顧晟唇角揚起熟悉的弧度：“你喜歡就行?！?br />
  “好......”

  沐熙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行李箱在石板路上拖出長長的影子：“我們回家。”

  “剛才給心雪姐姐發(fā)過消息了，她說等我們回去?！?br />
  顧晟的身子不覺僵硬了一瞬。

  嘶，完。

  ————————

  “真有你們的。”

  曙光城的秘密會議室里，全息終端投射出的藍(lán)光在元齊霄冷峻的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

  他將最后一份報告重重拍在金屬桌面上，紙張邊緣因力道過大而微微卷曲。

  “大費周章，折損眾多精銳，結(jié)果連對方一根頭發(fā)都沒傷到——”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沉悶的節(jié)奏：“還白搭進(jìn)去一顆災(zāi)難個體結(jié)晶?！?br />
  “我就去了一趟前線，怎么能捅出這么大簍子？”

  全息影像中，十幾個披著暗紅色斗篷的身影深深低著頭。

  領(lǐng)頭的男人喉結(jié)滾動，斗篷下的手指不自覺地痙攣著：“屬下......無能?！?br />
  空氣凝固了一瞬。

  元齊霄突然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交疊起雙腿。

  真皮座椅發(fā)出細(xì)微的吱呀聲，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格外刺耳。

  “其他任務(wù)倒是干凈利落?！?br />
  他隨手撥弄著桌上的鋼筆，金屬筆帽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怎么一牽扯到他，就全都變成廢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