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神符的師尊增幅了第二次力量，導致影響本體狀態(tài)，權衡過后，選擇罷戰(zhàn)。

  她率先收回了佛門法相，林淵與天禮樓大師兄也收回各自神通術法。

  雙方言和，坐下談話。

  實力，是平等對話的基石。

  通過一輪硬碰硬大戰(zhàn)，姜神符師尊認可了后者有坐下來與她交談的資格。

  沒有實力，向來只會弱肉強食。

  姜神符的師尊從石室內(nèi)走出，果然是一個蒼老的老嫗模樣老者，雖然擁有相當強悍的靈魂境界，可她也抑制不住自己肉身氣血的衰敗。

  就如同大景其他頂級修士一樣，只不過或多或少。

  這也是林淵敢和她硬碰硬的底氣之一，他還年輕，不怕氣血消耗，肉身正處于巔峰期，很快就能就恢復，可這些幾百上千歲的老古董就不一樣了。

  按照從笛聲琳那里得到的說法，地界人世間的靈氣質量已經(jīng)不足量滋補站在修行界塔尖的修士肉身，他們的壽元過一天少一天。

  林淵知曉有些八境會通過轉世，重活一世增加壽元，不過這種散功重修風險極大。

  ……

  闕朝老嫗揮手憑風搬運來了一座石亭，四人入亭而坐。

  氣氛稍顯古怪，林淵琢磨一下，先開口，四人中他開口也最合適，一個暗夜刺客，一個千年老修士，一個前朝傲嬌皇妃，只有他的身份最正常。

  “前輩可兌現(xiàn)諾言，放開海外諸國鉗制？大景與成契的戰(zhàn)爭，不僅是兩國之戰(zhàn)，更是人族與妖族的命運之爭，大景若是輸了，海外諸國斷然沒有獨善其身的道理，神洲雖改朝換代多次，然而維系人族之根的文化傳承并未斷?！?br />
  “如今的人族依舊敬天法祖，如儒教的天人合一思想，共稱為人族文化精神核心。”

  林淵緩緩開口，首先拋出共同的信仰，謀取認同。

  敬天法祖，敬奉天道自然，效法祖宗道德；

  敬天，此天道并非那些所謂的神明，而是指真正的蒼天、自然大地；法祖就更是傳承幾千年的做法了，建立宗廟、祭祀祖宗、遵從優(yōu)良族風、家風，從神洲大陸有文明開始，人族就是這樣做的，無論禮法服飾、規(guī)章制度、語言文字如何變化，此兩點都不曾變過。

  儒教更是將其教育深化進了每個讀書人的骨子里，如果有人背棄、就會被稱為數(shù)典忘祖。

  闕朝老嫗頷首不語，景人和闕人，都是秦族人，這一點和妖國成契內(nèi)的其他人族不同。

  她緩緩道：“你可知闕朝滅亡的真正實情？”

  “大闕并不是忘于胡族反攻，亦不是因為國內(nèi)宗派內(nèi)亂，而是……域外天魔?！?br />
  “他們的突然到來，讓彼時毫無準備的大闕措手不及，未反應過來，就足有六成上三境殞命于詭異手段，他們占據(jù)了天界，居高臨下鉗制地界，因這慘痛的先手失利，修行界士氣大挫，幾乎被逼到絕路?！?br />
  “而事實上，甚至到了如今，天界之上的仙神之位，人族出身也僅占三成?！?br />
  “你以為本座忌憚的是妖族，實則是其背后的主子！”

  林淵心臟猛然一凝，他的確不知曉這般事情，無論是官方史書還是修真史都不曾寫，他一步步由碎片化信息、各樣線頭中拼湊出了半步真相；

  卻實在不知，天上人妖兩族對峙中，竟是如此劣勢。

  哪怕景朝最虛弱之時，也不至于與成契國力三七之比啊。

  豈不是說，天上的妖神們可以隨時滅掉人仙？

  他聽罷沉默，沉默思索，心緒落入谷底。

  闕朝老嫗反而神情淡淡，對此早已知曉，“所幸，妖族坐大后，開始出現(xiàn)派系之爭，而人族仙人較為團結，勉強做到四六分分庭，令妖神忌憚魚死網(wǎng)破。”

  “兩方借地界大地作棋盤，以王朝戰(zhàn)爭為棋子，靈氣作賭注，已經(jīng)博弈千年，人仙陷入防守，可每每有三教修士飛升補充，妖神之主只得控制天下靈氣關樞，日漸壓榨人族修士壽元，哪怕站在修行之路頂點的大景皇祖，若繼續(xù)留在人間不飛升，亦只有死路一條?！?br />
  老嫗徐徐闡述，好讓面前兩個年輕人知道真相的殘酷。

  這天地的實情，今日徹底在林淵眼前鋪開，讓他有種眼花繚亂之感。

  同時，一直以來云遮霧繞、朦朦朧朧的那種迷惘感，卻也瞬間通透，讓他頓生恍然。

  盡管帶來心情沉沉，可知曉這片天地的殘酷實情，也是他一直所追求探索的事。

  林淵并未心生多少沮喪感，反而有種大石落地的解脫感，一步步摸平湊出這般世之真相，以致頓悟的豁然開朗，讓他的靈魂境界竟是再度開始飄忽，有要進階的趨勢。

  大徹大悟，這雖不算大徹大悟，也應當稱得上茅塞頓開、撥云見日了。

  人族的前景，自有比他個子更高之人先頂，比如那些不知其名的天上老仙人、大景皇祖、上林老祭酒等，輪不到他這個準八境過度焦慮。

  人族的確是難，可再難幾百年都過來，人這種生物，是會習慣苦難的，也是會逆風生長的。

  林淵琢磨一下，感覺若能把握住這種靈魂飄忽感，或許一年左右，他就能攀過七進八最后的半座大山，度過天劫，躋身真正的八境大修士。

  屆時，以他的手段，哪怕面對八境中后期，也并非沒有一戰(zhàn)之力！

  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