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鎖鏈與糖:二十載付出后,我的母親被扔出了門
的司法所咨詢,工作人員肯定了我們的權(quán)利,建議我們先嘗試調(diào)解,如果不行再走訴訟程序。同時,我也開始有意識地接觸一些老街坊。
我買了些水果,去了幾家以前和母親關(guān)系還不錯的鄰居家。說起這事,鄰居們大多搖頭嘆氣,面露同情。
住斜對門的張嬸拉著母親的手說:“大山家的,你受委屈了。志強那幾個孩子,做得是太不地道了。你伺候老李這么多年,我們都看在眼里??伞?,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啊?!?br />
前院的趙大爺吧嗒著旱煙,渾濁的眼睛里透著世事洞明的光:“穎丫頭,這事啊,難。志強他們敢這么干,怕是早有準(zhǔn)備。我聽說……咳,我也是聽人瞎傳啊,說老李走之前,那房子的事,可能有點說道……”
趙大爺?shù)脑捪褚桓?,扎進(jìn)了我心里。難道繼父臨終前,在房產(chǎn)問題上留下了什么對母親不利的遺囑或者安排?以繼父那種有些糊涂又耳根子軟的性格,在病重時被子女哄著簽下什么文件,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猜測讓我心頭蒙上了更深的陰影。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比想象中更復(fù)雜了。
調(diào)解的日子定在三天后,在社區(qū)居委會進(jìn)行。去之前,我給母親精心打扮了一下,讓她顯得不那么憔悴。我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這將是一場硬仗。
調(diào)解現(xiàn)場,李志強兄妹三人到得很齊,一個個臉上帶著戒備和毫不掩飾的敵意。社區(qū)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姐,試圖緩和氣氛。
李志強率先發(fā)難,一口咬定房子是李家祖產(chǎn),與我母親無關(guān),說我母親是“鳩占鵲巢”,現(xiàn)在繼父去世,她理應(yīng)離開。李秀娟則打感情牌,哭訴自己父親一輩子辛苦,留下的這點基業(yè)不能落在外人手里,還說母親“說不定早就偷偷攢了不少私房錢”。
我據(jù)理力爭,擺出婚姻法,強調(diào)母親二十多年的付出和合法權(quán)利。我提到繼父生病時母親的辛勞,質(zhì)問他們:“如果你們覺得我媽是外人,那為什么繼父生病時,端茶送水、擦身伺候的是我這個‘外人’媽媽,而你們這些親生兒女,又在哪里?”
李秀娟尖聲反駁:“那是她應(yīng)該的!她吃我們李家的,住我們李家的,不該伺候嗎?”
調(diào)解陷入了僵局,雙方情緒激動,爭吵不休。社區(qū)主任一臉為難。
就在局面難以打開時,一直沉默的李秀玲,忽然小聲說了一句:“其實……爸走之前……說過……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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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她身上。李志強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她似乎鼓足了勇氣,繼續(xù)說道:“爸在醫(yī)院的時候,有一次清醒,跟我說……說他對不起王姨……說這房子,有王姨的一半……他本來想……想立個遺囑的……”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李志強猛地站起來,指著李秀玲的鼻子罵:“你胡說什么!爸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你吃里扒外的東西!”
李秀玲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倔強地低著頭:“我……我沒胡說……爸就是說過……”
我心里猛地一動,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光。難道繼父臨終前真的有過這樣的表示?如果是真的,這將是極其有利的證據(jù)!
“你放屁!”李志強氣得臉紅脖子粗,“爸明明說房子留給兒子孫子!主任,你別聽她瞎說!她腦子不清醒!”
調(diào)解最終不歡而散。但李秀玲的話,成了一個關(guān)鍵的突破口。我開始把重點放在尋找繼父可能留下的關(guān)于房產(chǎn)處置的意愿證據(jù)上。我反復(fù)詢問母親,繼父生前是否跟她提過房子的事,或者有沒有留下什么字條、錄音之類的東西。
母親努力回憶,最終茫然地?fù)u了搖頭:“大山他……不太說這些。就是病重的時候,有一次拉著我的手掉眼淚,說委屈我了,跟著他沒享什么?!€說,怕他走了以后,志強他們會為難我……我當(dāng)時只顧著傷心,沒細(xì)想……”
看來,從母親這里很難得到直接證據(jù)。李秀玲的話成了孤證,而且她迫于壓力,很可能不會再開口。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那幾天,我和母親住在賓館里,氣氛壓抑。母親常常對著窗外發(fā)呆,以淚洗面,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看著她這樣,我心如刀絞,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要為她討回公道的決心。這不僅是為了一個住所,更是為她的二十年討一個說法,為她的尊嚴(yán)而戰(zhàn)!
就在我一籌莫展,幾乎要決定直接提起訴訟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
是住在繼父家后面巷子的陳奶奶,一位八十多歲、看著繼父長大的老人。她拄著拐杖,顫巍巍地來到賓館,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穎丫頭,有件事……我思來想去,覺得得告訴你?!?br />
我心中一動,連忙請她坐下:“陳奶奶,您說。”
陳奶奶警惕地看了看門口,才小聲說:“大山走之前那個月,有一天下午,志強和他媳婦,帶著個穿西裝、夾著公文包的人來看大山,關(guān)起門來說了好久的話。我正好去送點自己蒸的糕,在門口好像聽見說什么‘公證’‘遺囑’……當(dāng)時沒在意,后來想想不對勁。大山那時候都病得迷迷糊糊了,還能公證啥?”
公證?遺囑?我的心猛地一沉。難道李志強他們真的趁繼父病重神志不清時,讓他簽了什么文件?
“還有,”陳奶奶繼續(xù)說,“他們走了以后,我進(jìn)去看大山,他精神更差了,嘴里一直念叨……說什么‘對不起淑芬(我母親的名字)’‘被逼的’‘房子’……唉,造孽啊……”
陳奶奶的話,像一塊沉重的巨石投入我心湖,激起了驚濤駭浪。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李志強他們手中可能握有一份在繼父非完全清醒狀態(tài)下誘騙或脅迫他簽署的、對母親極為不利的“遺囑”!而這份“遺囑”,很可能就是他們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底氣所在!
難怪他們?nèi)绱擞惺褵o恐!
送走陳奶奶,我心情無比沉重。如果對方手里真有這么一份“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