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乾清宮！

  常遇春跪在中央，額頭抵在冰冷的地板上面。

  這個姿勢，他已經(jīng)保持了許久。

  皇帝在批閱奏折，神情專注。

  至于杜公公，站一旁垂手低頭，早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偌大的乾清宮，就算掉一根針，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起來吧！”

  也不知過去多久，皇帝的聲音終于在殿內(nèi)響起。

  此時的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疲憊。

  “下官不敢！”

  “嗯？”

  這略帶不悅的冷哼，讓常遇春心頭一驚，隨即老老實實地從地上爬起。

  “東廠的稟報，是否屬實？”

  也許是坐得太久，皇帝緩緩起身，開始在殿內(nèi)走動。

  一邊走，還一邊舒展雙臂。

  “是！”

  盡管起身站定，可常遇春的腰還是深深的彎了下去。

  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決定了常遇春的角色。

  他是朝廷官員不假，但是，絕大部分的時間，他更像是皇帝的家奴，與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并無不同。

  真有不同，也不過是胯下多出了一個物件而已。

  常遇春對此并無不滿，而且——

  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自己的身份。

  “說說你的理由！”

  皇帝語氣平淡，喜怒莫辨。

  “替陛下分憂，是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所在。”

  常遇春的心底生出了濃濃的不安。

  “朕還得夸你忠心可嘉？”

  皇帝看了常遇春一眼。

  就算是頭豬，也知道這句話中的含義，常遇春膝蓋一軟，再次跪了下去。

  “朕告訴過你，如今錦衣衛(wèi)最重要的職責(zé)，是刺探諸侯及帝國境外的情報，其次是保證朝中重臣的安全。這些話，你都忘了？”

  皇帝的語氣依舊是波瀾不驚。

  “下官銘記在心，半句都不敢忘！”

  常遇春的腦袋再次杵了下去。

  “既然沒忘，為何要派人監(jiān)視西林伯？”

  皇帝在常遇春的腦袋前停下。

  “西林伯舉止異常，下官怕——怕——”

  “怕什么？”

  “怕——怕西林伯對陛下不利！”

  常遇春的聲音開始輕微的顫抖。

  “在朕面前，你還敢有所隱瞞？”

  皇帝蹲下，伸出右手拍了拍常遇春的腦袋。

  “下官一時糊涂，請陛下責(zé)罰！”

  除了聲音，常遇春的肩膀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這腦袋里到底裝的是什么？居然害怕被東廠取代？”

  “下官一時糊涂，請陛下責(zé)罰！”

  “你就只會這一句？”

  常遇春聽后一言不發(fā)，開始不停的磕頭。

  皇帝居然微微一笑，隨即緩緩的抬起了右手。

  杜公公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皇帝起身。

  “起來吧，腦袋本就不太夠用，再這樣磕下去，人就廢了！”

  皇帝轉(zhuǎn)身朝御案走去。

  杜公公跟在皇帝身后，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悄悄用腳尖踢了踢常遇春的肩膀。

  常遇春會意，聽話的站了起來。

  “除了朕剛才說的，錦衣衛(wèi)剩下的職責(zé)，就是整頓江湖勢力，你可聽清楚了？”

  皇帝在御案后坐下，緩緩開口。

  常遇春急忙應(yīng)下。

  “朕要錦衣衛(wèi)將來成為帝國的情報機(jī)構(gòu)，為帝國的軍隊開疆拓土提供重要的情報支持，你是指揮使，要有大局觀?！?br />
  皇帝語速緩慢，語重心長。

  常遇春沖皇帝彎腰，聽得十分認(rèn)真。

  ————

  “老杜？”

  等常遇春退下，皇帝緩緩開口。

  “奴婢在！”

  杜公公上前兩步，彎腰回話。

  “你覺得常遇春如何？”

  “奴婢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