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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會在這小小榕樹鎮(zhèn)中,得見如此美妙人物。
阿姮聽了,不由發(fā)笑:“你又沒有見過那鬼娘娘,又怎知她不如我?”
阿姮烏發(fā)紅衣,笑顏璨璨,那男子一時神搖意奪,再也按捺不住,全然不顧什么唐突不唐突,幾步上前:“那畢竟是鬼物,想也不比姑娘你……”
阿姮盯住他,男子不知為何沒了聲音,忽然止步了。
他覺得后背莫名有些陰寒。
但在脂粉堆里泡得久了,他向來沒多少耐性,一邊走近阿姮,一邊伸出手去:“姑娘若隨我去巢州城,我必定請姑娘好好吃一頓醉蟹宴……”
男子的話音再度戛然而止。
他看著面前這女子笑意盈盈,卻聽身后家仆抽刀,驚呼:“公子!”
男子僵硬地轉(zhuǎn)過臉,只見女子握著那支糖葫蘆,竹簽尖銳的尖端已經(jīng)沒入他快要接近她衣袖的掌心,鮮血流出,沾染糖球。
男子后知后覺,劇痛襲來,他驚聲大叫:“啊啊啊!”
奴仆在狹窄的巷中將阿姮團團圍住,而男子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能動彈了,他眼皮抖動一下,只見面前的紅衣女子微微一笑:“你是說那種渾身上下都是殼的東西?它們有什么好吃的呢?”
“你也不好吃,”也許是嗅到他近在咫尺的血腥味,阿姮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你實在是……太臭了?!?br />
什么……好吃不好吃?!
男子渾身一顫,他眼瞼猛然抽動幾下,此時他方才覺得,這女子萬般情態(tài)都有一種非人的陰寒,他嘴唇抖動:“你,你……”
紅霧飄浮,那些家仆動也難動一下,個個面露驚恐。
此時,一仆人衣襟里一樣?xùn)|西震動著飛了出來,襲向阿姮后背,阿姮敏銳地轉(zhuǎn)身抬手將那東西握在手里,卻不料它在掌中瘋狂跳躍,阿姮覺得不對,立即松手,那東西輕飄飄地落去地上。
阿姮看著自己掌心,多出一道微微泛光的裂口。
她的殼子被劃破了。
阿姮臉上不再有任何笑意,她垂眸看向那地上的東西,那是一道折角的黃符,上面似乎有朱砂鮮紅的筆劃,不同于黑水村那老魚頭的亂涂亂畫,這東西是真有些效用的。
阿姮一瞬將男子一腳踢到墻壁上,男子慘叫一聲,轉(zhuǎn)頭只見竹簽扎透他手掌,嵌入磚縫中,他被迫攏起手掌,血浸滿一顆顆糖球,紅得濃烈,再不剔透。
“鬼娘娘……鬼娘娘我錯了!求你,求你放過我!”
男子痛得眼眶通紅,驚恐地哀嚎。
“璇紅?”
忽然,一道女聲落來。
阿姮聞言,緩緩轉(zhuǎn)過臉去。
秋風(fēng)掃落幾片枯黃的葉,幽幽巷口,那是一道墨藍的身影,她撐著一柄牡丹紅紙傘,午后的陽光底下,地上卻沒有半分影子。
她看見阿姮那雙暗紅的眼,似乎愣了一瞬,隨后微微頷首,平靜道:
“抱歉,是我認(rèn)錯人了。”
第23章 第23章 “小神仙,我只跟著你啊?!薄?br />
阿姮暗紅的眼珠微微轉(zhuǎn)動, 在她的視線里,所有的色彩都成為水墨皴擦過的濃與淡,好比這個悄無聲息的女子,她衣裙?jié)庥羧缒? 而傘上如簇的牡丹則是不那么純凈的白。
傘下昏昏, 女子面容不清。
阿姮在看她, 她亦在端詳阿姮。
她似乎聽到風(fēng)中一陣清音,稍稍側(cè)過臉去,卻對阿姮道:“此地近年常有僧道往來, 我觀姑娘涉世未深, 還是盡早離開的好?!?br />
話音落, 她的身影在瑩白的光中消散。
那男子本就被阿姮嚇得肝膽欲裂, 此時得見這詭異一幕,又是渾身一抖, 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
阿姮聽到那清音漸近, 很快,巷子口出現(xiàn)那黑衣少年的身影, 霖娘跟在他后面, 踮起腳往里面看了一眼, 嚇得瞪起眼睛:“阿姮!這是怎么了?”
巷中紅霧繚繞, 阿姮松開那支連同男子的手掌一起釘在墻上的糖葫蘆, 她蒼白的指尖不斷有血珠滴落,卻是一股難聞的惡臭。
“他請我吃糖葫蘆,還說要請我去巢州城里吃醉蟹?!?br />
阿姮不知道什么是醉蟹, 但她見過東海龍王的蟹兵,那些奇形怪狀,全是硬殼, 很多只腳的家伙。
霖娘又驚又怕,擠進那些身體僵硬,動彈不得的仆人的包圍圈里,一下抱住阿姮:“你沒事吧阿姮?”
阿姮不解:“我能有什么事?”
這倒是的。
霖娘轉(zhuǎn)過臉,只見那年輕男子滿手的血浸在糖球上往下滴,很顯然,真正有事的是他。
“阿姮,你不可以為了糖葫蘆就輕易跟人走啊?!?br />
霖娘簡直不敢多看那人血紅的手掌,她一下挪開視線。
“糖葫蘆算什么?”
阿姮掙開她,抬起一只手,此時霖娘方才注意到她手上沾著很多血,但那顯然不會是阿姮的,因為她不是人類,甚至連鳥獸所化的精怪都不是,她本無形,也不會有血。
鮮紅的血珠點綴阿姮蒼白的指節(jié),她指尖捻著一樣?xùn)|西,那東西渾身嵌滿飽滿的珠石,阿姮此時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