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全家殉國剩我后,冷面軍官天天來校門接我
>向歡的全家都為國捐軀了。
>學校里卻有人笑她“全家死絕的掃把星”。
>直到那天,她撞見了來校視察的軍官林驍。
>他盯著她手臂的淤青:“軍人遺孤不該有這種傷。”
>次日,欺負她最狠的男生鼻青臉腫地轉(zhuǎn)學。
>林驍開始每天在校門口接她放學。
>“我只是替戰(zhàn)友照顧妹妹?!彼f。
>直到她看見他鎖在抽屜里的照片——
>那是她哥哥的遺照,背面寫著:
>“替我守住她的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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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像一層薄脆的金箔,勉強貼在望北中學高二(三)班的窗玻璃上。教室里悶熱粘稠,空氣里浮動著粉筆灰、少年人汗腺分泌的荷爾蒙,以及一種更尖銳、更粘滯的東西——無聲的排擠,針尖般扎在向歡的脊背上。
她縮在靠窗角落的座位上,那是老師特意安排的,仿佛這塊小小的陰影能成為她隔絕喧囂的堡壘。課桌邊緣磨損得厲害,露出底下廉價板材的原色。向歡的目光垂落在攤開的物理習題冊上,那些復雜的公式和電路圖在眼前扭曲、模糊,最終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里,只有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金屬被蠻力撕裂的可怕呻吟,還有電話那頭那個陌生、冰冷、毫無波瀾的聲音,一字一句砸在她當時尚且完整的世界里:
“……向振國同志及其家屬,在押運重要戰(zhàn)略物資途中遭遇空襲……全員……確認殉國……”
那聲音像個生銹的齒輪,至今還在她腦子里嘎吱作響,碾碎所有溫度。
“喂,掃把星!”
一個刻意拔高的、帶著惡意嬉笑的男聲毫無預兆地刺破了沉悶。是王銳,后面跟著幾個慣常起哄的男生。他幾步就晃到向歡桌邊,手肘“不經(jīng)意”地重重撞向她桌角那個小小的相框。
“哐當!”
一聲脆響,像玻璃心臟炸裂的聲音。相框摔落在地,玻璃四分五裂,蛛網(wǎng)般的裂紋瞬間爬滿了那張定格的全家福。照片里,父親穿著筆挺的舊式軍裝,笑容威嚴又溫和;母親緊緊摟著年幼的她,眼里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哥哥向榮則調(diào)皮地搭著父親的肩,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少年意氣撲面而來。那是她僅存的、看得見摸得著的全部念想,也是她唯一能握住的,一點點虛幻的暖。
向歡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那碎裂聲狠狠抽了一鞭子。她幾乎是本能地、不顧一切地彎下腰,手指顫抖著伸向那些鋒利的碎片。
“哎喲!不好意思?。 蓖蹁J夸張地叫著,臉上卻堆滿了毫不掩飾的快意,“手滑了手滑了!誰讓你把這‘全家?!恫?,‘全家絕’放這礙事呢?”他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死都死絕了,還天天擺著,晦氣不晦氣?克死自己家不夠,還想克我們班???”
哄笑聲像一群聒噪的烏鴉猛地騰起,盤旋在教室上空,重重砸在向歡的耳膜上。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指被鋒利的玻璃邊緣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殷紅的血珠迅速滲出來,滴在照片上母親溫柔含笑的嘴角。那點溫熱粘稠的液體,卻像滾燙的巖漿,灼得她指尖連同心臟一起蜷縮起來。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才勉強壓住喉嚨里翻涌的、幾乎要沖破胸膛的嗚咽。不能哭。她對自己說,牙齒深陷進柔軟的唇肉里??蘖?,他們就贏了。爸媽和哥哥……他們……不喜歡看她哭。
她只是低著頭,用袖子粗暴地蹭掉照片上的血漬和灰塵,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撿起那些碎裂的玻璃,將它們攏在手心,鋒利的邊緣深深嵌入她的掌心嫩肉,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尖銳的刺痛。這痛感奇異地帶來一絲麻木的清醒,仿佛在提醒她,她還活著,盡管活得像角落里一株被踩進泥濘里的野草。
下午的自習課鈴聲剛響,向歡第一個沖出了教室那令人窒息的牢籠。她沒有去食堂,胃里像堵著一塊冰冷的石頭,任何食物都會讓她惡心反胃。她幾乎是逃一般地奔向教學樓的天臺。那里空曠、寂靜,風很大,能吹散一點心口沉甸甸的陰霾。更重要的是,那里離天空近一點。仿佛抬起頭,就能觸碰到那些已經(jīng)變得無比遙遠的人。
天臺的鐵門吱呀作響,帶著銹蝕的滯澀感。她推開沉重的門,一股帶著城市灰塵味道的風撲面而來,吹亂了她的額發(fā)??諘绲乃嗥脚_上空無一人,只有巨大的水箱投下沉默的陰影。她背靠著冰涼粗糙的水泥圍欄,緩緩滑坐下去,蜷縮在角落里,像一只終于找到縫隙躲藏起來的小獸。
手臂上,昨天被王銳他們故意推搡撞在樓梯轉(zhuǎn)角鐵欄桿留下的淤青,在晦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刺眼,一大片紫黑色,邊緣泛著不健康的黃。她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按了上去,冰涼的指尖觸碰到皮膚下那團腫脹的、滾燙的疼痛,痛得她微微抽氣。這疼痛像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壓抑許久的情緒。
“爸……媽……哥……”她把臉深深埋進屈起的膝蓋里,聲音悶悶地逸出,帶著破碎的哽咽,細弱得瞬間就被風吹散了,“……我好想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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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終于決堤,洶涌而出,迅速浸濕了粗糙的校服褲布料。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喉嚨里發(fā)出壓抑到極致的、小獸受傷般的嗚咽。整個世界都在搖晃、崩塌,只剩下這無邊無際的、冰冷的絕望。她死死攥著口袋里的照片碎片,鋒利的邊緣硌著掌心,帶來一絲真實的痛感,提醒她此刻的存在。
風嗚嗚地吹過空曠的天臺,卷起細小的塵埃。就在這片絕望的死寂里,一個沉穩(wěn)、極有規(guī)律、帶著某種金屬質(zhì)感的腳步聲,突兀地踏碎了風聲和她破碎的嗚咽。
嗒。嗒。嗒。
由遠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踏在某種緊繃的弦上。
向歡猛地一驚,像受驚的兔子般抬起頭,胡亂地用袖子抹去臉上狼狽的淚痕。模糊的視線里,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逆著西斜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