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里德警長指出的方向，愛麗絲認(rèn)真觀察起現(xiàn)場。

  她注意到床旁邊不遠處的小桌上放著一個空盤。

  除了這個空托盤，家具擺放都很整齊，書本待在該待的位置上，石質(zhì)的地板上，只有幾只螞蟻在爬來爬去。

  “現(xiàn)場沒有搏斗的痕跡?！?br />
  愛麗絲問里德警長，

  “那空著的盤子是用來做什么的？”

  里德警長答道：“斯特林夫人用這個端上來了兩杯波特酒?！?br />
  愛麗絲疑惑：“波特酒？剛才怎么沒說這么重要的事情？”

  里德警長躊躇片刻，出于相信愛麗絲的推理能力，透露了點調(diào)查進度——

  “我們問過傭人了，斯特林先生不是一回來就上了塔樓。愛麗絲小姐，冒昧問一句，您離開紅教堂后去做什么了呢？”

  愛麗絲想也沒想，“離開婚禮現(xiàn)場后，我去吃了午飯。”

  里德警長頷首，

  “是的，不幸的遇難者也是先用了午餐。原本是為婚禮準(zhǔn)備的宴席，現(xiàn)在只有兩個人吃，因為心事，他們吃得很少?！?br />
  “據(jù)說廚子還把部分菜做糟糕了，過咸的煎魚讓斯特林老爺更加生氣，當(dāng)場讓管家扣了他工錢?！?br />
  愛麗絲想到理查德被迫吃過的油炸鯡魚頭，忍不住點了點頭，“這里的廚師很喜歡做一些新奇的魚類菜。”

  里德警長說：

  “我們盤問過廚師，廚師解釋說是斯特林老爺經(jīng)常會吃煎小魚，所以他們經(jīng)常做各種魚，幾乎每天都有?！?br />
  “我們接著去找斯特林老爺最后吃過的那盤煎魚。”

  “但因為主人明確表示了菜品不行，中午的剩菜被管家提前按流程處理了。首席男仆獲得了剩下的煎魚，他又將其分給其他傭人?！?br />
  “等案發(fā)的時候，傭人們已經(jīng)吃動了不少，但他們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不適癥狀。”

  “食用者們提到今天的魚仔細(xì)品嘗是有一點點咸，不過是廚師多加了幾粒鹽的程度。他們認(rèn)為斯特林老爺大概率是心情不順，借著這個由頭發(fā)泄點邪火?！?br />
  “抱怨完午餐讓他不滿意后，斯特林老爺就走了，去了塔樓。斯特林夫人則回房為不知所蹤的女兒哭泣。”

  “過了一會，斯特林夫人向她的貼身女傭詢問該如何與斯特林老爺打聽女兒的事情，而不讓對方發(fā)怒?！?br />
  “貼身女傭建議她找一個借口去見斯特林老爺，先安撫對方的情緒，在一個足夠舒適而放松的氛圍里提起斯特林小姐。”

  “斯特林夫人覺得這很有道理，于是就親自端著兩杯甜度極佳的波特酒，去塔樓找斯特林老爺了?！?br />
  里德警長知曉愛麗絲想說什么，提前一步道，

  “那兩個杯子均有酒液殘留，我已經(jīng)送去檢驗是否含有毒性，這里只剩下一個空托盤。”

  有里德警長在場，警方的調(diào)查很細(xì)致，愛麗絲沒有疑問。

  她最后繞著床鋪轉(zhuǎn)上兩圈，有點好奇這銀質(zhì)的托盤為什么會發(fā)黑？是不是氧化了？

  “把托盤也拿去做一下毒性檢測吧?！?br />
  愛麗絲建議里德警長不要忽視一些細(xì)節(jié)，

  “雖然我們都知道只有硫化物才會讓銀制品變色，現(xiàn)在的砒霜幾乎不含這種雜質(zhì)，已經(jīng)無法被銀器檢測出來?！?br />
  “但我們還是要尊重一下這種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在兇殺案里的老派測毒器?！?br />
  里德警長聳聳肩，沒拒絕愛麗絲的建議，只提醒了一句，

  “噢，好吧，我想我得聽偵探的話?！?br />
  “事先說好，測出毒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這盤子的顏色看起來更像是高溫灼燒留下的痕跡?！?br />
  見他們查看得差不多了，理查德適時插入話題：

  “快到休息時間了，二位還有什么想看的地方嗎？或者想要詢問的事嗎？”

  “我們現(xiàn)在可以離開塔樓，邊走邊聊?！?br />
  塔樓雖然是被發(fā)現(xiàn)的死亡現(xiàn)場，但這里的異常少到可憐，最多也就是斯特林夫人帶上了的兩個酒杯和一個盤子有點研究價值。

  如此干凈利落，無從下手的密室殺人案，讓愛麗絲同情看了眼里德警長。

  “好，我們下去吧?！?br />
  早已體會過一次無力的里德警長倒沒氣餒，取下掛在墻上的燈，準(zhǔn)備下樓。

  愛麗絲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轉(zhuǎn)頭看向殿后的理查德：

  “哎，對了，斯特林少爺，您是什么時候離開禁閉室的？”

  理查德不假思索，回答：“在警方到來之后?！?br />
  “發(fā)現(xiàn)死亡現(xiàn)場的管家六神無主，他跑下塔樓通知了其他傭人。因為沒有能拿主意的主心骨，有人提議把我放出來?！?br />
  “于是管家和其他傭人互相作證著再度上樓，從我父親外衣口袋里拿到了禁閉室鑰匙的門?！?br />
  理查德悲傷道，

  “我驟聞噩耗，傷心過度，一度癱軟在禁閉室里。直到警方到來，我被管家喂了點白蘭地，才恢復(fù)些許行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