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哀?！?br />
  里德警長朝里面張望著，禮貌道，

  “愛麗絲小姐您應該認識，我就不多做介紹了。是這樣的，斯特林先生，我想再看一下塔樓，不愿意麻煩傭人。”

  理查德的目光在愛麗絲臉上掃過，轉而落到里德警長身上。

  他沒有追問愛麗絲憑什么能進入現(xiàn)場，只是溫順地頷首：“好的，我?guī)Ф贿^去。”

  斯特林宅邸現(xiàn)在壓抑寂靜的可怕，見不到什么人影。

  理查德領著他們穿過主屋，來到塔樓之下。

  塔樓，原本是中世紀城堡中一個極其重要的防御工事，其卓越的高度能讓弓弩手占據(jù)最高視野來開弓射箭，酣暢淋漓地痛擊敵人。

  盡管隨著時代的變遷，貴族居住地已經不必建造堅固的防御堡壘，但塔樓依舊保留著過往的高度，是貴族莊園中最高，私密性最強的建筑。

  “我的父親是個很傳統(tǒng)的人，他在塔樓頂部有個臥室，時不時就會上來住一下，在那里俯瞰整個宅邸?！?br />
  理查德邊說邊打開門鎖，側身讓客人先進，

  “今天，因為我的姐姐…唉，大家都知道那場讓她消失不見的婚禮。父親從紅教堂回來后心情就特別差，便獨自去塔樓頂部散散心，冷靜冷靜。”

  “母親焦急的想知道姐姐那邊該怎么辦，便上去找他了。因為塔樓特殊的結構與密閉性，直到管家需要請示一些工作，才發(fā)現(xiàn)他們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伴隨著理查德的講述，走進塔樓的愛麗絲莫名感到一陣陰寒。

  這么高的樓，僅有一座圍繞著中央石柱螺旋而上，直通頂部的楔形樓梯。

  這在視覺效果上令人暈眩，數(shù)不盡有多少臺階，抬頭望不到層層盤旋樓梯的終點。

  厚重的石墻擋住了外界的聲音，原本留作射箭的狹窄窗縫變成了獨特的尖頂哥特式窗口，吝嗇著光線進入。

  壓抑，昏暗，與世隔絕般的孤寂與私密性，是愛麗絲的第一觀感。

  “事情太多了，我忘了吩咐傭人們點亮塔樓的煤油燈。他們現(xiàn)在也不敢靠近這里，稍等?！?br />
  理查德去拿了移動光源，轉而回來領路。

  “不用煤氣燈嗎？”

  里德警長看著理查德手里小小的手提燈，順口問了句。

  理查德?lián)u搖頭，“家父保守，他聽說煤氣燈產生的煙霧和熱量會讓金屬的表面發(fā)黑后，堅決不肯使用?！?br />
  “過段日子，我應該會著手在住宅區(qū)域內建造一個小型的燃氣發(fā)生器，到那個時候就能給塔樓裝煤氣燈了?！?br />
  一句對生活規(guī)劃的無心之言，讓里德警長微微一挑眉。

  他看了眼愛麗絲，那微妙的眼神好像在說——

  瞧吧，這小子和他爹的觀點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一個活在中世紀的舊時代領主，一個已經嘗試接觸燃氣與電光的新貴。

  在兇殺案中，發(fā)生在親人之間的所謂激情殺人，前提便是漫長生活下那些瑣碎的矛盾與沖突。

  行走在不斷上升的樓梯上，愛麗絲示意里德警長專注腳下，別不小心一腳踩空了。

  這種緊貼著中央柱子的螺旋樓梯，靠著外墻的部分很寬，貼著內柱的部分窄到無從落腳。

  這里是如此的安靜又如此的隱秘，在黑暗中，理查德手里不斷晃動的提燈，閃著愛麗絲的眼睛，讓她胡思亂想一些完全可以發(fā)生的事——

  假設兇手是理查德，里德警長又在塔樓發(fā)現(xiàn)了他的殺人證據(jù)。

  那理查德壓根不用做什么殊死反抗，只需要利用高度轉身一推，里德警長就會像個圓球一樣滾下去，當場斃命，來不及呼救。

  “我今天了解到一些特殊情況。”

  去往塔樓頂部的路太長，眼見著還要一會，里德警長開口閑聊般道，

  “斯特林先生，您母親的社交關系網(wǎng)中，沒有任何仇人?！?br />
  “對于她的死亡，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她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然后被滅口了。”

  “我嘗試著將調查的重點放在您父親身上，發(fā)現(xiàn)您不止是在姐姐婚禮的當天被關禁閉了。您和您的父親，似乎在往常的生活中也有諸多不合。”

  愛麗絲腳步一頓，想拜托里德警長先別說了，他們好像正處在某個非常適合謀殺的極端環(huán)境中，不能在這里激怒理查德。

  “那是謠言。”

  理查德氣定神閑，

  “我與父親的關系非常好，我是他最得意的繼承人?！?br />
  “里德警長，不知您是從何處得來的虛假消息，您隨便詢問一下在這里工作多年的老人，就能知曉我從未忤逆過他。”

  理查德略帶哀傷，

  “我父親雖然有的時候顯得偏執(zhí)而強勢，但這不代表我們父子情誼很糟糕。至于我的母親……”

  “我完全贊同里德警長您的話，我的母親是位很和藹的婦人，沒有誰能拒絕來自溫熱柔軟絲巾的呵護?！?br />
  理查德沒有焦急辯解，只是把斯特林家族維護多年的和諧穩(wěn)定指給里德警長看。

  嚴父慈母，爭氣的兒子和乖巧的女兒，這樣的家庭能有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