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絕罰
p;路易道:“就像那個染指多個孩子的神父,只會被輕輕放過一樣?!?br />
他的聲音變得凜冽。
“這封文件還宣布,教宗有權罷免皇帝,且所有的領主都應當親吻教宗的腳?!?br />
“亨利四世當時還沒被加冕為皇帝,以國王的身份糾集教廷里的反對者,宣布罷免這位教宗,大聲咒罵——下臺吧!下臺吧!你這永世被詛咒的東西!”
埃莉諾輕聲說:“所以他被絕罰了。”
路易笑道:“當然。”
面對領主們的倒戈威脅,那位國王在寒冬里南下阿爾卑斯山,赤腳懺悔了三日才得到寬恕。
“這位國王安分了一段時間,直到兵強馬壯,公開要求教宗絕罰他的對手,魯?shù)婪?。如果不從,他將舊計重施,另選一位新的教皇?!?br />
埃莉諾完全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所以他被第二次絕罰了?!?br />
路易說:“但魯?shù)婪蛲瓯?,上天并不眷顧他?!?br />
他以奇異的口吻,再次重復了這件事。
“……教皇選中的國王,也會暴斃?!?br />
“這樣的教皇,真的能述行神意嗎。”
格里高利七世的命運就此急轉而下。
國王順利任命了新教宗,而他本人因為引狼入室,被羅馬人憤怒地趕出故鄉(xiāng),一年后死在流亡途中。
路易沒有講后面的故事,陷入短暫的沉默里。
教廷已經(jīng)學到了其中手腕,不斷挑撥國王和繼承人之間的關系,最終讓那位國王在戰(zhàn)亂中含恨而死。
就在十幾年前,這位國王的兒子與教宗達成妥協(xié),簽署條約,由教皇予以戒指,皇帝予以權杖,主教的敘任權得到勉強的平衡。
僅僅是十六年而已。
寂靜里,埃莉諾終于開口。
今晚的話題太異樣了。
“說這些事的時候,你都有些不像你?!?br />
路易并不否認,片刻后說:“這些舊事,都是敘熱教我的?!?br />
“——什么?”
“他教導這些,是為了讓我敬畏教廷,崇敬教皇?!甭芬渍f,“至少在登基加冕以前,我對這些故事深信不疑,覺得那位皇帝太過叛逆瘋狂,罪孽深重。”
一旦位置變了,故事的味道也就變了。
是埃莉諾給予他叛逆的啟蒙。
從新婚之夜開始,他的篤信,自罰,禁欲,懺悔,全都開始動搖。
然后如冰面的裂紋那般,無聲地蔓延滋生,遲早會迎來最后的崩解。
路易十分清楚,他現(xiàn)在勢力薄弱,絕不會在外人面前展露一絲異樣。
可是埃莉諾,她看懂他的野心與反逆,也一定會明白他渴望的所有危險。
“所以……”少年傾身向前,吻她的側臉,低喃道,“故事好聽嗎。”
他的唇瓣柔軟溫熱,埃莉諾眸色一顫,察覺到其中的攫取。
此刻如同已是愛欲的前奏,他們卻談論著權力,教廷,還有背叛傾軋之間的死亡。
“你講故事的時候,很像圖書館里的智者。”她干澀地說,“我從未聽說過這些?!?br />
他不經(jīng)意地笑起來,又去吻她的耳后。
每一個吻都變得輕巧濕熱,令她幾乎想要躲開。
“埃莉諾……你該明白,我是虔誠的?!?br />
她短促地輕嗯一聲。
少年又問:“可是,我們正在做什么?”
埃莉諾無措地看向他,卻被推到床沿,他滾燙的掌心按在脊背上,隔著單薄的寢衣,如同一寸寸地丈量著領地,驟然下壓。
“從新婚起,我們信守過那些教誨嗎,埃莉?”
埃莉諾突然想起來,她的丈夫已經(jīng)十八歲了。
再過幾年,會一步一步蛻變成危險又獨占欲極強的那個男人。
“埃莉,回答我?!彼侵陌l(fā)側,低聲詢問,“我們是虔誠的嗎?!?br />
她勉強記得該回應幾句。
純真懵懂的偽裝還在繼續(xù),但此刻也可以全然享受,任由少年的丈夫肆意征服。
她清楚他焦渴地在索取什么。
此刻,從后頸到背脊都如同有火焰燒灼引燃,她的確快要支撐不住,由衷地喟嘆閉眼,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
他們方才在談論什么,教廷,王位,還是冠冕?
丈夫再次撫向她的發(fā)頂。
指腹探入凌亂的長發(fā)深處,如愛撫因被箭矢貫穿而戰(zhàn)栗的獵物。
“埃莉諾……你該呼喚我的名字?!?br />
“叫我陛下,叫我路易,說我是你最愛的人?!?br />
接近痛感的愉悅一瞬烙下,她倏然失聲。
國王居高臨下,但她背對著,什么都看不見,被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