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太好，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br />
  秦淮茹沒說話，徑直朝走廊盡頭走去。她的步子很穩(wěn)，甚至比剛才在路上還要穩(wěn)。那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反而給了她一種奇異的平靜。

  觀察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只有一張小床，上面躺著那個小小的身體，蓋著醫(yī)院的白色被子，幾乎看不出起伏。旁邊放著一些簡單的監(jiān)測儀器，發(fā)出單調(diào)的滴滴聲。

  秦淮茹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女兒。小槐花的臉瘦得只剩巴掌大，眼睛緊閉，嘴唇發(fā)紫，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孩子冰涼的小臉。

  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對跟進來的傻柱說：“柱子，你出去，在門口守著。任何人來，就說我在陪孩子，不讓進?！?br />
  “秦姐……”傻柱欲言又止。

  “出去。”秦淮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傻柱咬了咬牙，退了出去，輕輕帶上門。

  秦淮茹這才從懷里拿出那個布包。一層層打開，露出那個粗瓷碗。糊糊還溫著，散發(fā)著淡淡的奶香和米香。她又拿出那幾片藥，看了看，按照信上寫的，只取了一半的量。

  她先試了試糊糊的溫度，滴在手背上，剛好。然后，她極其小心地抱起女兒——輕得像一片羽毛——用醫(yī)院提供的滴管，吸了一點點糊糊。

  她的手在抖。這是最關(guān)鍵的一步。孩子吞咽反射已經(jīng)很弱，稍有不當就會嗆到，那將是致命的。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輕輕掰開孩子的小嘴，將滴管尖端放在舌根處，極其緩慢地推入一滴。

  一秒，兩秒，三秒……

  孩子的喉嚨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咽下去了。

  秦淮茹的眼淚終于滾了下來，大顆大顆地砸在白色的被單上。但她沒停，繼續(xù)第二滴，第三滴……每一滴都像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shù)，全神貫注，屏住呼吸。

  大約喂了十幾滴后，她停下來，觀察孩子的反應(yīng)。呼吸似乎……似乎平穩(wěn)了一點點？也可能是她的錯覺。她不敢大意，等了片刻，又繼續(xù)。

  那碗糊糊，她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喂下去小半碗。剩下的，她重新包好，放在懷里保溫。然后，她把那半片藥碾成極細的粉末，混在最后一管糊糊里，喂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jīng)渾身濕透，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汗。她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著女兒冰涼的小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監(jiān)測儀器上那微弱起伏的曲線。

  門外的傻柱，耳朵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細微的動靜。他不敢進去，也不敢離開。走廊盡頭，值班護士又趴下睡了。一切似乎暫時平靜。

  但這份平靜沒有持續(xù)太久。

  ---

  許大茂躲在樓梯間的陰影里，耐心地等了快一個小時。他看到傻柱守在門口，看到門縫里透出的微弱光線，知道秦淮茹肯定在里面“動手”了。

  他在等一個時機?，F(xiàn)在進去，只能抓到“正在使用”，不夠勁爆。他要等到秦淮茹做完一切，證據(jù)確鑿，而且最好是孩子出現(xiàn)不良反應(yīng)——那才是致命一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許大茂的腳凍麻了，但他忍著。終于，他聽到門內(nèi)傳來椅子移動的聲音，然后是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

  是秦淮茹在哭？孩子出事了？

  許大茂眼睛一亮。機會來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做出焦急關(guān)切的表情，從樓梯間走出來，徑直朝觀察室走去。

  傻柱看到他，立刻警惕地站起來，擋在門前：“許大茂？你來干什么？”

  “我聽說孩子情況不好，來看看?！痹S大茂一臉“真誠”，“畢竟一個院的，孩子可憐啊?！?br />
  “用不著你看！”傻柱瞪著他，“秦姐在里面陪著呢，不讓進?！?br />
  “我就看一眼，說句話就走?！痹S大茂說著就要往里擠。

  “說了不讓進！”傻柱死死擋住。

  兩人的爭執(zhí)聲驚動了里面的秦淮茹。她擦了擦眼淚，站起身，打開了門。

  她的臉色蒼白，眼睛紅腫，但眼神卻異常冷靜：“許大茂，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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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茂趁機往屋里瞟了一眼，看到床頭柜上放著那個粗瓷碗，碗底還殘留著一點白色的糊狀物。他心臟狂跳，臉上卻做出關(guān)切狀：“秦姐，孩子怎么樣了？我剛才聽說……哎呀，這碗里是什么？給孩子喂的嗎？”

  秦淮茹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碗，沒說話。

  許大茂往前一步，壓低聲音，卻足以讓傻柱也聽見：“秦姐，不是我說你，孩子的病可不能亂來啊。醫(yī)院有醫(yī)院的規(guī)矩，你這自己弄的東西，萬一把孩子吃壞了，誰負責??？這要是讓醫(yī)院知道了……”

  “許大茂你少在這兒放屁！”傻柱忍不住罵道。

  “我怎么放屁了？”許大茂聲音拔高了些，“我說的是事實！這年頭，什么東西都敢往孩子嘴里喂？誰知道是什么做的？有沒有毒？秦姐，我也是為你好，為孩子好。你得說清楚這東西哪來的，不然……”

  “不然怎樣？”一個蒼老而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走廊另一端傳來。

  三個人同時轉(zhuǎn)頭。

  聾老太太拄著拐棍，站在慘白的日光燈下。她穿著厚重的棉襖，圍著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里，亮得嚇人。

  她一步步走過來，拐棍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