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棒梗蹲在軋鋼廠男廁所最里面的坑位，數(shù)錢。

  三張一毛，兩張五分，還有幾個(gè)硬幣——總共五毛八分。

  其中五毛是昨晚的“解說(shuō)費(fèi)”，八分是他今天上午掃廁所時(shí)“撿”的——其實(shí)是某個(gè)工人掉的，他趁沒人看見揣兜里了。

  “再攢攢……”棒梗把錢藏進(jìn)鞋底夾層，“夠十塊就買雙新鞋?！?br />
  這雙解放鞋大腳趾都露出來(lái)了，掃廁所時(shí)經(jīng)常濺到屎。

  正想著，外面?zhèn)鱽?lái)腳步聲。

  棒梗趕緊提褲子。

  進(jìn)來(lái)的是許大茂，戴著頂嶄新的綠軍帽——蓋住禿頭，但帽檐下露出幾縷假發(fā)。

  “棒梗？”許大茂壓低聲音，“找你半天。”

  “啥事？”棒梗警惕。

  許大茂左右看看，蹲到隔壁坑位，隔板縫里遞過來(lái)一張紙。

  皺巴巴的，像從哪個(gè)本子上撕的。

  棒梗接過，上面用鉛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

  【破法計(jì)劃】

  1. 找黑狗血（許大茂負(fù)責(zé)）

  2. 找童子尿（棒梗負(fù)責(zé)）

  3. 找桃木劍（閻埠貴刻）

  4. 半夜做法，潑林飛家門

  5. 妖法自破，林飛變傻子

  6. 分他家產(chǎn)（許大茂六成，棒梗四成）

  棒?？赐?，沉默三秒。

  “這……”他抬頭，“靠譜嗎？”

  “絕對(duì)靠譜！”許大茂激動(dòng)，“我找了高人！白云觀退休老道士！他說(shuō)林飛用的是‘五鬼運(yùn)財(cái)術(shù)’，黑狗血加童子尿就能破！”

  “童子尿……”棒梗皺眉，“咱院哪有童子？”

  許大茂盯著他：“你啊。”

  棒梗一愣。

  “你十四，沒碰過女人，算童子?！痹S大茂說(shuō)，“尿一壺，我給你一毛錢?！?br />
  棒梗嘴角抽搐。

  他想起昨晚夢(mèng)里，許大茂跳糞坑的畫面。

  “你……真覺得這能行？”

  “肯定行！”許大茂握拳，“今晚就行動(dòng)！你尿一壺，我去弄黑狗血，老閻刻桃木劍——用他家床板刻！”

  “床板？”棒梗想象閻埠貴半夜鋸床板的畫面，“三大媽不打死他？”

  “管他呢！”許大茂說(shuō)，“干大事，不拘小節(jié)！”

  棒?？粗掷锏摹捌品ㄓ?jì)劃”，又看看許大茂那頂可笑的綠軍帽。

  “行。”他把紙揣兜里，“但我有個(gè)條件?！?br />
  “你說(shuō)！”

  “先付定金?！卑艄Ｉ焓?，“五毛?！?br />
  “五毛？！”許大茂瞪眼，“你尿泡尿要五毛？”

  “童子尿，珍貴?！卑艄Ｃ娌桓纳?，“不給拉倒。”

  許大茂咬牙，從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三毛錢：“先給三毛，事成后再給兩毛?！?br />
  棒梗接過錢，聞了聞——一股煙味。

  “成交?！?br />
  許大茂樂了，拍拍他肩膀：“晚上十點(diǎn)，柴棚見！”

  說(shuō)完，提褲子走了。

  棒梗蹲在坑上，看著手里的三毛錢。

  又掏出那張破法計(jì)劃。

  撕了。

  扔進(jìn)坑里。

  沖水。

  “傻子才信?！彼嵫澴映鰜?lái)，“有那功夫，不如多掃幾個(gè)廁所掙工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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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點(diǎn)，柴棚。

  許大茂拎著個(gè)瓦罐——里面是黑狗血，胡同口野狗身上潑的，狗追了他三條街。

  閻埠貴拿著把桃木劍——真是用床板刻的，刻到一半被三大媽發(fā)現(xiàn)，挨了一搟面杖，額頭上頂著個(gè)大包。

  “棒梗呢？”許大茂問。

  “不知道?！遍惒嘿F揉額頭，“說(shuō)好十點(diǎn)的……”

  正說(shuō)著，棒梗來(lái)了。

  手里拎著個(gè)夜壺。

  “尿呢？”許大茂問。

  棒梗把夜壺遞過去。

  許大茂接過來(lái)，打開蓋子一看——

  空的。

  “你耍我？！”許大茂瞪眼。

  “急什么?！卑艄膽牙锾统鰝€(gè)小瓶子，“童子尿，濃縮的?！?br />
  瓶子里是黃色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