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生氣。哪怕他今天過生日，都不能抵消她心里的懊惱。

  那是她……初吻。

  貝瑤咬牙，往公交站跑，請的假還有一下午呢，她回家也比生悶氣好。

  裴川不愛跑步，他的假肢跑步會痛，而且跑起來姿勢可能并不那么自然。然而他兩次跑步，一次是馬拉松，一次是她生氣了。

  他追上她，手輕輕扶上她肩膀。

  “貝瑤?！?br />
  她抬頭，到底年紀不大，少女氣滿滿，她伸手要去掰開他手。

  裴川順從地放下手。

  “你聽我說?！鄙倌晟ひ魷厝岬?，“是我不對，讓你生氣了?！?br />
  她的委屈的在這一聲道歉中似蔓延開來，又似悄無聲息消散。

  裴川低眸，眸里只映出她的模樣：“人類平均年齡在二十一世紀大概是70歲，你今年才十七歲，沒有走完人生四分之一。你以后要讀大學，會遇見很多精彩的人。也有……很多不錯的異性。你的眼界會開闊，世界更寬廣，喜好會改變?！?br />
  公交站臺就在不遠處，行道樹在陽光下投下夏天味道的剪影。

  他笑著，很溫柔地看著她：“瑤瑤，你還很年輕，不知道我這個情況，到底有多糟糕?！?br />
  貝瑤本來是非常生他的氣，可是他從來沒有……這么溫柔直白地把自己的缺陷這樣說給她聽，這明明是他最在意的東西，她眼眶驀然紅了。

  他說，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糟糕。

  人的一生會遇到許許多多人，也許下一刻，你就會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比他好。

  她眼眶紅了，裴川嘆息一聲，指腹輕輕挨上她眼尾。

  “不哭?！蹦憧尬視乃?。

  貝瑤小聲抽泣了一聲，哽咽道：“不會，不會遇見比你更好的人?？傊揖褪侵馈！?br />
  真是世上最傻的話。

  他能帶給她什么呢？

  然而裴川到底怕她難過怕她哭，哄著她：“好，瑤瑤說什么都是對的?！?br />
  他低聲問：“昨晚后悔嗎？”

  要是她后悔，他就去向趙姨請罪，不管什么懲罰他都會坦然接受，也會逼迫自己忘了這件事。

  貝瑤瞪他，要哭不哭，她還是覺得那個吻好憋屈。聲音卻貓咪一樣軟：“不后悔?！?br />
  他忍不住笑了。

  那笑很真實，像是這么多年，褪下一切浮夸和冰冷的面具，眼里都帶著細碎溫柔的笑意。

  他說：“不后悔的話，那就答應我兩個條件，然后你想做什么，我都答應你?！?br />
  貝瑤第一次見他這樣真實的笑容，眨眨眼：“你先說?！?br />
  裴川說：“第一，你要是覺得好奇，想談戀愛，我當你男朋友。但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br />
  “第二，我們不要有親密的肢體接觸。兩個條件以外……我為你做任何事?！?br />
  她懵了一瞬。

  這是什么見鬼的要求??？

  她漲紅了臉，憤憤瞪他。不談了，誰要和你談戀愛。六中還不許早戀呢！

  她說：“不答應，我回家了！”

  裴川看著少女憤憤的背影。

  她依然生氣，但是好在不那么難過了，她踩著樹影，在初夏的溫柔陽光下就自成風景。

  裴川只是看著，看得滿心愛憐，溫柔滿溢，卻又無可奈何。

  他不能去追，這是他靠近她必須唯一戴上的枷鎖。

  不能讓人知道，萬一有一天大家知道了他是個殘廢，她至少還是曾經(jīng)驚艷了一三六的校花姑娘，不會被人詬病。

  第二件事，不要有任何肢體接觸。這樣她未來遇見更好的人，才不會想起自己覺得惡心，也不會太過后悔。

  這是他給自己的枷鎖，也是她隨時反悔和后悔的鎧甲。

  等她不再懵懂了，愛上其他人了，至少有輕松反悔和放心離開的權利。

  第53章 等你

  五月十七， 裴浩斌很早就下班了。然后把自己關在書房沒有出來。

  白玉彤說：“裴叔叔做什么呢，喊他吃飯都沒應?！?br />
  曹莉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想起前幾天裴浩斌把這些年得的錦旗徽章鎖在保險柜里， 又想起那晚上的談話，臉色沉了沉：“今天是裴川十八歲生日?！?br />
  白玉彤睜大眼睛。

  曹莉也心中惴惴，她到底是人家的二婚妻子，白玉彤也不是裴浩斌的親女。裴浩斌作為刑警隊長，有時候任務也很危險。

  母女倆現(xiàn)在的錦衣玉食都是靠著裴浩斌， 曹莉是沒什么工作的，她文化水平不高，性格也不踏實， 只有一點可取，會揣摩討好別人的心思。

  曹莉最怕的就是裴浩斌暗暗把遺囑立好了，卻把所有的財產(chǎn)留給裴川。這個男人倒不會那么絕，讓她和白玉彤流落街頭， 但是恐怕也就只有一套房子和零星財產(chǎn)了。

  裴浩斌和蔣文娟奮斗了很多年，很有一些家底，曹莉窺其皮毛，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