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衣服！快！”一個身材粗壯、穿著骯臟圍裙的中年女人叉著腰站在門口，臉上毫無表情，眼神麻木得像塊木頭?！澳銈冞@些新來的，一身臭汗，別弄臟了地方！快點！十分鐘！”

  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人。王玲玲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又迅速褪去血色。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護在胸前，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李小花更是嚇得縮到了人群最后面，眼淚無聲地流淌。

  李凌波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起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腋下那層粘合的邊緣——幸好用的是醫(yī)用膠水！在如此空曠、毫無遮擋、被那個探頭全方位俯視的環(huán)境下，如何清洗身體而不暴露關鍵部位？是背對還是側對那個探頭？！但幸虧它看不清皮膚問題！冷汗順著他的鬢角滑落，冰涼一片。

  “聾了嗎？脫！”那粗壯女人不耐煩地吼了一聲，抓起墻邊一根骯臟的拖把桿，作勢要打過來。

  人群一陣騷動?？謶肿罱K戰(zhàn)勝了羞恥。有人開始顫抖著手解扣子，帶著哭腔。第一個，第二個……很快，一片片蒼白、瘦弱、帶著旅途疲憊和此刻驚恐的年輕身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和有形無形的目光之下。

  王玲玲死死咬著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她猛地閉上眼睛，帶著一種絕望的悲憤，摸索著解開運動外套的拉鏈，然后是里面的T恤……脫衣的動作僵硬而迅速，仿佛在進行某種酷刑。她試圖側過身，避開對著那個探頭方向，但那冰冷的注視無處不在。

  李小花渾身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牙齒咯咯作響。她脫衣服的動作慢得像是在剝離自己的皮膚，眼淚混合著汗水流淌。她幾乎是蜷縮著蹲在地上脫掉最后的內衣，然后用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身體，頭埋在膝蓋里，肩膀劇烈地聳動。

  輪到李凌波（王莉莉）了。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向頭頂，又在瞬間凍結。軍用膠水粘合的假體和喉結貼在此刻可能是致命的偽裝，但同時也是最安全的保命護身符！他躲到幾個比他高的女孩堆里，側對著探頭，模仿著旁邊女孩的麻木和恐懼，笨拙而緩慢地解開那件碎花棉布襯衫的紐扣。動作必須極其自然，不能有任何猶豫或停頓引起懷疑。他垂下眼，長長的、油膩的頭發(fā)遮住了部分側臉和脖頸，也稍稍遮擋了喉結部位的視線。

  襯衫褪下，露出下面的舊背心。他飛快地脫下背心，動作帶著一種鄉(xiāng)下女孩特有的粗笨。當上半身完全暴露在慘白燈光下時，那兩團硅膠義乳的存在感陡增。他極其小心地避開任何可能直接暴露側邊或背部的角度。他微微弓著背，雙手看似自然地交叉護在小腹前，實則巧妙地遮掩著假體和真實皮膚的交界處。

  硅膠道具賦予“她”和其他女性差不多的裸體外表！他無暇顧及羞恥了，走到一個靠近角落、光線稍暗一點的水龍頭下，側對著那個探頭。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啦啦沖下，激得他皮膚一陣戰(zhàn)栗。他先涂上肥皂，讓泡沫覆蓋皮膚，再緩慢地揉搓著頭發(fā)和臉，動作粗魯，盡量讓水流只沖刷身體的前半部分和手臂。后背和側面只能象征性地撩點水潑上去。每一次動作，都伴隨著假體與皮膚摩擦帶來的奇怪感覺，以及膠水萬一失效的緊繃感。

  神經高度緊張，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粉身碎骨。他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掃過整個空間：王玲玲緊閉著眼，水流順著她白皙光滑的脊背沖下，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脆弱；李小花依舊蜷縮在水池邊，抱著膝蓋顫抖著哭泣，但也沒忘記清洗；那個被打的短發(fā)女孩被丟在墻角，無人理會，痛苦地呻吟著……冰冷的水流沖刷著身體，寒意刺骨，卻無法熄滅他心頭那把名為憤怒的烈火。

  十分鐘的酷刑很快結束。粗壯女人像趕牲口一樣吼道：“時間到！出去！穿衣服！”

  走出浴室，門口兩個馬仔像扔垃圾一樣，往每個人懷里塞了一套“新衣服”。劣質的粉紅色或玫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布料粗糙，領口開得極低，裙擺勉強遮住大腿。還有兩條薄得像紙一樣的肉色絲襪，以及一雙廉價的、鞋跟細得像釘子一樣的高跟鞋——鞋碼明顯偏大偏小，得自己選合腳的。

  “去宿舍穿上！快點！”馬仔推搡著她們走向走廊右側，對女人的裸體是一臉見慣不慣的樣子。

  宿舍的門開著，里面是兩排狹窄的、如同火車硬臥般的上下鋪鐵架床，緊密地排列著，幾乎沒有任何空隙。床板上只鋪著一層薄薄的、顏色可疑的草席?？諝庵袕浡刮逗兔刮?。二十幾個人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天氣那么冷，你們讓我們穿這個？！” 王玲玲拿起輕飄飄的粉色連衣短裙。馬仔冷笑：“不滿意可以不穿！”

  女孩們憤怒卻不敢多言，麻木地穿著衣服。緊身裙緊繃地勒在身上，劣質的布料摩擦著皮膚，帶來陣陣磨擦。高跟鞋穿不穩(wěn)，剛站起來就有人差點崴了腳，引來馬仔不耐煩的呵斥。一片混亂和低聲的啜泣中，李凌波（王莉莉）也換上了那套粉紅色的緊身裙。粗糙的布料摩擦著胸前的假體，更加劇了不適。高跟鞋的細跟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努力穩(wěn)住身形，不用模仿也和其他女孩一樣笨拙。

  就在這時，李招娣那標志性的、穿著廉價高跟鞋的腳步聲咔噠咔噠地響起在走廊盡頭。她出現(xiàn)在宿舍門口，依舊是那副精心打扮的模樣，臉上堆著笑，手里拿著幾張打印紙。她的目光在換好衣服、如同待宰羔羊般擠在宿舍里的女孩們身上掃過，帶著一種貨主驗收貨物的滿意。

  “姑娘們，新衣服穿著還合身吧？”她笑著問，沒人敢回答?！熬穸嗔耍∵@才是咱們這兒該有的樣子！”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宣讀，“新員工培訓明天正式開始！上午八點，一樓活動室集合，學習我們的規(guī)章制度和服務技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