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破曉水塔
林懷安后背的冷汗還沒完全干透,清晨微涼的風吹過,帶起一陣細密的雞皮疙瘩。他抱著歸序的手臂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有些發(fā)酸發(fā)僵,指關節(jié)甚至微微發(fā)白。
剛才與刀疤臉一伙的對峙看似他掌控了局面,實則每一步都像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現(xiàn)在危險暫時解除,精神一松懈,才感覺到渾身肌肉都透著疲憊。
他下意識收緊了環(huán)住布包的手臂,隔著粗糙的布料,能清晰感覺到那團幽藍光芒平穩(wěn)的起伏,像是一個累極了的孩子在安穩(wěn)沉睡。
祂太虛弱了,昨晚那一下近乎透支的反擊,加上剛才無意識間的能量躁動與壓制,幾乎榨干了祂本就不多的精力。
此刻傳遞過來的情緒碎片帶著一種深深的倦怠,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安心感,纏繞在林懷安的心頭。
陳尋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戒,短刃未曾歸鞘,那雙銳利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
她的視線重點落在廢棄水塔及其周邊那些足以藏人的掩體上。
“第三方還在?!彼曇魤旱脴O低,確保只有林懷安能聽見,語氣肯定,沒有絲毫疑問。
林懷安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到了。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視線并未隨著刀疤臉的狼狽退走而消失,反而像是確認了什么,變得更加專注。
這感覺并不舒服,但比起刀疤臉那赤裸裸的惡意,至少目前看來不像是要立刻動手的樣子。
“先去水塔?!绷謶寻采钗豢跉?,壓下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緊繃,開口說道。
一直被動猜測只會更糟。
兩人不再耽擱,保持著背靠背互相掩護的隊形,快速而謹慎地穿過一片狼藉的廢墟。
腳下是碎石和看不出原貌的雜物,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若有若無的霉味。
那座孤零零矗立在黑市邊緣的廢棄水塔越來越近,塔身覆蓋著厚厚的紅褐色銹跡,幾根早已干枯的藤蔓如同垂死的蛇類纏繞其上,在逐漸變得明亮的天光下投下一片壓抑的陰影。
塔下空無一人,只有風吹過破損金屬接口時發(fā)出如同嗚咽般的尖細聲響。
陳尋打了個手勢,示意林懷安停在相對開闊的地帶。
她自己則如同習慣了潛行的獵豹,身形一矮,腳步輕盈得幾乎聽不到聲音,繞著水塔巨大的混凝土基座快速而細致地探查了一圈。
片刻后,她回到林懷安身邊,微微搖頭:“沒埋伏。人可能在上面,或者還沒到?!?br />
林懷安依言站在開闊處,再次深吸一口氣,努力讓有些過快的心跳平復下來。
他伸手從衣領內側取出了那枚由舊書堆的李婉交給他的造型奇特的胸針,他將胸針別在了外套左胸更顯眼的位置。
他不知道這枚胸針具體代表著什么信號或者權限,但這是目前唯一的信物,是通往“信使”的敲門磚。
等待的時間其實并不長,或許只有短短幾分鐘,但在這種未知與期待交織的環(huán)境下,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長,心臟在胸腔里不輕不重地敲打著鼓點。
林懷安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包裹歸序的布料,感受著下面?zhèn)鱽淼哪芰棵}動。
陳尋則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偶爾轉動觀察四周的眼珠證明著她的高度警覺。
就在林懷安忍不住開始懷疑這會不會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或者對方改變了主意時,水塔背面那片濃重的陰影里,悄無聲息地轉出來一個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穿著一身便于活動的深灰色衣褲,款式簡單利落,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或標識。
她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扎成一個低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和脖頸。臉上沒什么表情,既不冷漠也不熱情,眼神沉靜得像一潭深水,步伐穩(wěn)健,行走間帶著一種與黑市混亂喧囂氛圍格格不入的干練和條理。
她的目光先是精準地落在林懷安胸前那枚顯眼的胸針上,停留了大約兩秒,似乎在進行最后的確認。
然后,她的視線便自然而然地轉向了他懷中那個被布包裹的物體,眼神里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研究興趣和好奇。
林懷安敏銳地注意到,那里面沒有刀疤臉那樣的貪婪,也沒有普通人對未知怪物的恐懼。
“你們好?!彼_口,聲音不高不低,平和而清晰,吐字干凈利落,“可以叫我阿雅。”
又一個阿雅。
林懷安立刻想起了舊書堆那個安靜玩著布兔子的小女孩,以及她的母親李婉。
這顯然不是本名,而是一個代號。
“林懷安?!彼麍笊献约旱拿?,同時用空著的那只手輕輕拍了拍懷里的布包,動作帶著一種下意識的保護姿態(tài),算是介紹了歸序。
陳尋只是微微頷首,依舊沒有報名的意思,她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立在林懷安側后方,身體姿態(tài)表明她依舊保持著隨時可以發(fā)動攻擊或進行防御的狀態(tài)。
阿雅對陳尋表現(xiàn)出的明顯戒備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被歸序所吸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祂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太穩(wěn)定?!?br />
她用的是“祂”這個稱謂,這個認知讓林懷安心中微微一動。
能如此自然地使用這個代詞,說明對方對歸序的性質有著超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