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別怕,我在
”他依舊是那個單音節(jié)回應。游戲很快開始。
這一局,我打得格外心不在焉。但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耳機里那個偶爾響起的、簡潔的指令上。
“標點,跟我。”
“架槍。”
“拉人?!?br />
疾風和奶糖在討論著現(xiàn)實里怎么過國慶,熱鬧非凡。冬別依舊沉默,像雪地里一塊安靜的巖石。只有在我又一次笨拙地暴露在敵人槍線下,血條驟降時,那聲低沉的“別怕”才會穿透背景音,穩(wěn)穩(wěn)地落在我耳邊,伴隨著敵人應聲倒地的提示。
突然,我這邊網(wǎng)絡信號標志瘋狂閃爍起紅色感嘆號!屏幕瞬間卡頓,人物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糟了!”我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查看路由器。是國慶節(jié)網(wǎng)絡擁堵?還是我的破路由器終于壽終正寢?
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疾風和奶糖的驚呼:“老板你怎么站起來了!”“姐姐快趴下!”
完了!卡頓讓我的人物在敵人面前站了起來!這簡直是活靶子!我絕望地看著屏幕上那個呆立不動的“清綰”,等待著被淘汰的槍聲。
然而,預想中的槍聲沒有響起。
“清綰?”
冬別的聲音突然響起,比平時急促了一分,清晰地蓋過了所有聲音。
“路由器在哪兒?”
我愣住了。他…他在問什么?
“快說!”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罕見的、命令式的緊迫感。
我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對著麥克風報出了那個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的、藏在玄關(guān)鞋柜角落里的路由器位置:“鞋柜…最下面一層,左邊角落!”
耳機里瞬間安靜了。疾風和奶糖似乎也懵了。
緊接著,我聽到冬別那邊傳來一陣快速而清晰的指令,不是對我,更像是在對另一個人說話:
“客廳玄關(guān),鞋柜最下層左角。重啟鍵,按下去。五秒?!?br />
他的語速極快,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我甚至能想象電話那頭的人被他指揮得團團轉(zhuǎn)的樣子。
幾秒鐘后,我手機屏幕上瘋狂閃爍的紅色信號格,奇跡般地恢復了綠色!卡頓消失!
就在我恢復操作,慌忙想要趴下的瞬間——
“砰!”“砰!” 兩聲幾乎重疊的狙擊槍響,從我耳機里傳來!是冬別!
我的游戲屏幕左上角,系統(tǒng)提示冷酷地刷過兩條信息:
> [DongB] 使用 AWM 淘汰了 [FinalWolf]
> [DongB] 使用 AWM 淘汰了 [LastMan]
同時,屏幕中央金光炸開!
>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哇!??!老板牛逼!冬哥牛逼!”疾風的歡呼炸裂開來。
“姐姐我們贏啦!國慶第一雞!”奶糖也興奮地尖叫。
我呆呆地看著屏幕上那個金色的“WIN”,看著我的“清綰”站在雪地里,旁邊是冬別那個沉默的黑色剪影角色。
可我的世界,卻仿佛在剛才那一刻靜止了。
他聽到了。他不僅聽到了我那慌亂中脫口而出的位置,他還在那電光火石間,一邊指揮著不知在何處的人幫我重啟路由器,一邊冷靜地鎖定了最后兩個敵人,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雙殺!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著肋骨,血液奔流的聲音蓋過了窗外所有的喧囂。那句“別怕”帶來的安全感,此刻被一種更洶涌、更滾燙的東西淹沒。
我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氣,手指微微顫抖,點開了游戲內(nèi)的隊伍語音,關(guān)掉了疾風和奶糖的麥,只留下我和他。
“冬別…”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被淹沒在慶祝的背景音里,卻又清晰地傳向那個黑色的頭像,“剛才…謝謝你?!?br />
耳機里是短暫的沉默。只有電流細微的“滋滋”聲,像是信號在穿越漫長的距離。
然后,他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再是游戲里那種指令式的平穩(wěn),也不是那聲低沉的“別怕”,而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溫柔的穿透力,像初雪融化后的第一縷陽光,清晰地、穩(wěn)穩(wěn)地落進我耳中:
“別怕,我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