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草工坊的竹簾被晨露打濕時，林羽正用毛筆蘸著朱砂，在新采收的靈草種子袋上寫字。紙袋是小陳用靈草纖維紙糊的，透著淡淡的綠，每個袋子上都寫著 “澤豐村?靈草種”，筆畫間的飛白如靈草的葉脈?！斑@些種子得按‘三粒一穴’分袋，” 他數(shù)著種子的動作如拈棋，“《太初規(guī)則》說‘三生萬物’，寄給全國各地的認養(yǎng)人時，得讓他們記得老規(guī)矩?！?br />
  窗臺上的第一株靈草花完全綻放了，淡紫色的花瓣在晨光里舒展如蝶。林羽用鑷子小心翼翼取下成熟的種子，放進青瓷碟里 —— 籽粒飽滿如微型的褐珍珠，是昨夜趁著月色完成授粉的成果。“這是第一代‘城野共生種’，” 他在筆記本上畫下種子的剖面圖，“根須耐寒性比原生種強三成，葉片紅紋更淺，卻保留了祛濕功效?！?br />
  “林師傅，社區(qū)小學的自然課教材印好了！” 小陳抱著摞彩色畫冊走進來，封面是孩子們畫的靈草生長圖，“每一頁都留了空白，讓孩子們貼自己種的靈草標本，就像您說的‘知行相印’?！?林羽翻開畫冊，其中一頁印著《太初規(guī)則》的節(jié)選，旁邊配著顯微鏡下的靈草細胞圖，“得加段‘澤豐村記事’，” 他指著空白處，“讓城里孩子知道，這草木的根在何處?！?br />
  老中醫(yī)背著藥簍走進來時，竹簍里的艾草還帶著露水。他把捆扎整齊的藥草放在石臼旁，“這是按‘端午收艾’的古法采的，” 指尖在艾草葉上撫過，“和靈草絨混在一起做護膝，比單純用靈草效果好，《本草綱目》說‘艾與草伍，其效倍增’，就像人與人相幫。” 他從藥簍底層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澤豐村寄來的靈草根須，“二柱說村里的靈草用了你寄的花粉，結(jié)的種子發(fā)了芽，紅紋里帶著淺紫，像藏了城里的光?！?br />
  上午的自然課在工坊外的小廣場舉行。二十個孩子圍著竹制育苗架，每人手里拿著本新教材。林羽教他們用放大鏡觀察靈草葉片的氣孔，“這些小孔能呼吸，” 他指著鏡片里的紋路，“就像你們的鼻子，太干了不行，太濕了也不行，得剛剛好。” 穿背帶褲的小男孩突然舉起放大鏡對準天空：“林老師，太陽也在呼吸嗎？” 林羽望著云層流動的方向：“天地是個大工坊，太陽是爐火，云彩是蒸汽，當然在呼吸呀?！?br />
  孩子們給靈草換盆時，林羽在旁示范如何保留護根土。陶片墊在盆底的角度呈四十五度，“這叫‘七星疏水法’，” 他擺好第七片陶片，“源自澤豐村的老窯匠，說這樣能讓水流如北斗旋轉(zhuǎn)，不沖根，不積水?！?扎羊角辮的小姑娘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種的靈草根須從盆底鉆了出來，“它想逃跑嗎？” 林羽把根須輕輕塞進新土：“不是逃跑，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像你們想知道澤豐村的樣子?！?br />
  午飯用新收的靈草種子煮了粥。小米粥里撒了碾碎的靈草籽，熬得糯糯的，帶著淡淡的草木香。林羽給每個孩子盛粥時，特意用了澤豐村帶來的粗瓷碗 —— 碗底的窯變紋如靈草的根須，“這碗上的花紋是自然形成的，” 他指著碗底，“就像你們種的靈草，長得不一樣才好，不用都一個模樣?！?張大爺拎著竹籃送來剛蒸的南瓜糕，“用靈草葉汁和的面，” 他掀開籠布，“甜里帶點苦，像日子有滋有味?！?br />
  午后的茶會來了位農(nóng)業(yè)技術(shù)推廣員，想把靈草種植引入郊區(qū)的生態(tài)農(nóng)場?！澳@‘古法 + 現(xiàn)代’的模式太珍貴了，” 他翻看林羽的培育日志，“現(xiàn)在的農(nóng)場光講產(chǎn)量，忘了草木也有性子?！?林羽泡了杯用新種子炒的茶，茶湯在玻璃杯里泛著淺黃，“《茶經(jīng)》說‘茶者，南方之嘉木也’，靈草也是，得順著它的性子來，” 他指著窗外的孩子們，“就像教孩子，不能只看長得高不高，得看笑得甜不甜?！?br />
  推廣員帶來的土壤檢測報告顯示，靈草種植能改善土壤酸堿度，“連續(xù)種三年，板結(jié)的土地會變疏松，” 他指著數(shù)據(jù)曲線，“就像人常動腦筋會變聰明?！?林羽想起澤豐村的梯田，祖輩們輪作的智慧其實早就懂這個理，“《齊民要術(shù)》說‘谷田必須歲易’，” 他在報告上圈出關(guān)鍵數(shù)據(jù)，“草木和土地是朋友，得互相惦記著。”

  茶商老周帶著幾位外國客人來訪時，靈草花正開得熱鬧。翻譯解釋說他們是來考察東方草藥文化的，“這靈草的故事比咖啡樹動人，” 金發(fā)女士用指尖輕觸花瓣，“咖啡要烘焙，它卻能直接與人為伴?！?林羽泡了杯靈草薄荷茶，用的是張大爺做的竹制公道杯，“《莊子》說‘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 他給客人分茶時，茶湯在杯沿形成均勻的弧線，“草木不是商品，是能說話的朋友。”

  外國客人買下了十套靈草認養(yǎng)套裝，“要寄到巴黎的植物園，” 翻譯轉(zhuǎn)述他們的話，“讓那里的孩子也知道，遙遠的東方有株懂人心的草?！?林羽在套裝里各放了片澤豐村的靈草葉標本，“這是它的故鄉(xiāng)，” 他指著標本上的紅紋，“就像你們帶著護照，它帶著故鄉(xiāng)的葉?！?br />
  小主，

  傍晚整理種子訂單時，林羽發(fā)現(xiàn)最遠的地址在漠河。訂戶留言說想試試在寒地種靈草，“《太初規(guī)則》說‘靈草畏霜’，但人心不畏難，” 他在種子袋里多放了包草木灰，“這是澤豐村的‘抗寒秘方’，混在土里能保暖，就像給根須加件棉衣?！?窗外傳來快遞車的 “滴滴” 聲，他突然覺得這些種子像帶著翅膀的信使，要把澤豐村的草木氣，撒到天南海北。

  給靈草澆水時，發(fā)現(xiàn)有盆幼苗的葉片向光源傾斜了三十度。林羽沒有把花盆轉(zhuǎn)過來，反而在背光處放了面小鏡子，“讓光繞過來看看，” 他對著幼苗輕聲說，“《道德經(jīng)》說‘曲則全’，有時候拐彎比硬挺更能見到光?！?旁邊的仙人掌又開了朵黃花，刺叢里的花朵倔強地朝著鏡子反射的光，像在回應(yīng)這溫柔的智慧。

  晚飯做了靈草種子燉排骨。種子在砂鍋里煮得爆開，露出雪白的種仁，“這叫‘開花結(jié)果’，” 林羽給老中醫(yī)盛湯時，他正用竹刀切割靈草根須，“根入藥，葉入茶，種子入食，草木渾身都是寶，就像人各有長處。” 老中醫(yī)把切好的根須放進陶罐：“這些要寄給云南的同行，他們那潮濕，靈草根用得上，《本草品匯精要》說‘藥不分地域，對癥則靈’。”

  夜里給靈草花授粉時，林羽想起二柱的電話 —— 村里用城野共生種種出的靈草，葉片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像同時記著兩地的模樣。他把新采集的花粉分成小份，每份都用棉紙包好，寫上采集日期和氣溫，“精準到時辰，” 他在包裝上注明，“就像澤豐村的老規(guī)矩，播種要看日月星辰。” 月光透過天窗落在《太初規(guī)則》上，書頁里夾著的城鄉(xiāng)靈草對比照，像幅跨越山水的雙生圖。

  第二天清晨，林羽帶著靈草種子去參加全市的生態(tài)農(nóng)業(yè)展。展臺用竹簾圍出個微型的 “城野共生園”，左邊擺著澤豐村的老茶簍，右邊放著城市的光譜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