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境生根
工坊的竹制卷簾被晨風吹得輕晃,林羽踩著露水的痕跡推開木門時,艾草的清香混著松針的氣息撲面而來。工作臺的竹篩里,新采的靈草葉片上還凝著細珠,像青崖山晨霧未散時的模樣。他拿起竹制鑷子的動作如拈茶芽,將葉片按大小分類的弧度勻如新月,“得按‘三葉為組’捆扎,” 指尖在竹盤上劃出淺痕,“《太初規(guī)則》說‘三為成數’,這樣入藥才顯效力?!?br />
墻角的陶甕里,澤豐村寄來的新艾正散發(fā)著暖意。林羽用木耙翻動艾絨的動作如梳發(fā),每耙的間距三寸,“這艾得‘三曬三揉’,” 艾絨在晨光里揚起細碎的金芒,“就像村里做布帶時的工序,少一步則燥,多一步則滯?!?老中醫(yī)的藤編藥簍擺在甕邊,簍底的磨損處纏著新的麻繩 —— 這是林羽昨晚用茶油浸過的麻繩修補的,繩結打得如《易經》里的 “泰卦”,剛柔相濟。
“小林,這批靈草的根須有點蔫?!?負責育苗的阿梅舉著透明營養(yǎng)杯進來,杯里的根須在營養(yǎng)液里蜷成淺弧。林羽湊近觀察的動作如守泉老漢看水脈,指尖輕叩杯壁的力度剛好能讓根須微微顫動,“是澤豐村的園土摻少了,” 他從陶罐里舀出褐色的土,“再加兩成,土氣足了,根自然舒展?!?阿梅按比例混合土壤的動作如調茶,新舊土在杯里交融的紋路像幅微型太極圖。
上午的第一位訪客是位穿校服的女生,背著畫夾站在靈草培育架前,鉛筆在紙上勾勒的線條如流水?!斑@葉片的紅紋像血管,” 她抬頭時,睫毛上還沾著晨光,“老師說植物也有記憶,它們會記得生長的地方嗎?” 林羽遞過片曬干的靈草標本,葉脈在光里清晰如網,“你看這紋路,” 指尖沿著紅紋游走,“就像澤豐村的山路,無論走到哪里,根脈都記得起點?!?女生在畫本上添了行字:“草木有根,如人有心。”
工坊的玻璃柜里,新做的艾草布帶排成整齊的列。每條布帶的艾草填充量剛好半兩,邊緣用茶油麻繩收邊的針腳勻如星點。林羽拿起條布帶的動作如執(zhí)玉,手腕輕轉的弧度讓布帶在晨光里劃出淺弧,“張大爺的風濕得用陳艾,” 他在布帶標簽上寫下 “三年陳艾”,字跡的力道像在青崖山的石壁上刻字,“得比普通布帶多摻三成艾絨,才夠暖?!?br />
臨近中午時,王教授帶著位農科院的同事來訪。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用光譜儀檢測靈草的活性,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曲線如風吹麥浪,“改良品種的葉綠素含量提高了 17%,” 他指著峰值處的拐點,“但紅紋里的活性成分還是依賴澤豐村的土壤,這就是‘根土記憶’?!?林羽翻開筆記本的 “土壤分析” 頁,上面貼著從澤豐村不同地塊取的土樣,標注著 “泉眼旁”“老槐下”“茶園邊”,“就像人離不開故鄉(xiāng)的水,” 他用指尖點過每個土樣,“靈草的藥性藏在土氣里?!?br />
午飯是在工坊的竹棚下吃的。阿梅煮了鍋艾草面條,面條在陶鍋里翻滾的弧度勻如銀帶,“加了靈草葉粉,” 她往碗里撒松針碎的動作如撒茶末,“老中醫(yī)說這叫‘雙草相生’,吃著養(yǎng)脾胃?!?林羽的粗瓷碗沿還留著上次磕的缺口,盛面時剛好接住滴下來的湯汁,像澤豐村的石臼接住研磨的藥末。教授的同事看著碗底的艾草紋路笑:“這碗比實驗室的培養(yǎng)皿有味道,像盛著整個青崖山?!?br />
下午收到二柱的電話時,林羽正在捆扎新采的靈草。手機貼在耳邊的角度讓他能同時看著竹篩里的葉片,“茶園的春茶開始采了,” 二柱的聲音混著炒茶鍋的 “滋滋” 聲,“蘭嬸說給你留了斤明前的,用竹簍裝著寄過去,別用快遞的塑料袋?!?林羽對著竹架上的空簍子點頭,那些簍子是特意留著裝澤豐村物件的,竹篾的縫隙里還卡著去年的茶末,“告訴蘭嬸,靈草種子在村里試種成功了,” 他的指尖在靈草捆上打了個 “萬字結”,“讓她按‘每穴三粒’播種,土要選茶園邊的?!?br />
掛了電話,林羽往育苗架上添營養(yǎng)液。滴管的液體在透明土里滲開的紋路如泉眼的水脈,“得‘三滴為限’,” 他收管的動作如收漁網,“《道德經》說‘物壯則老’,太足反而傷根?!?阿梅正給訪客包裝靈草標本,牛皮紙的包裝繩打得如澤豐村的捆柴結,“這位客人要寄給國外的女兒,” 她指著地址上的外文,“說讓孩子認得老家的草?!?林羽在包裝上貼了片干艾草,“這是‘根的信物’,” 他想起守泉老漢說的 “艾香過嶺”,“聞著就像回了村?!?br />
傍晚整理藥材時,發(fā)現(xiàn)靈草的供應快斷了。林羽翻看 “采收記錄” 本,最近一次從澤豐村發(fā)貨還是半個月前,“得有人去村里收,” 他在竹板上列出清單:靈草五十斤、陳艾二十斤、松針一捆,“順便看看試種的幼苗長勢。” 阿梅自告奮勇要去,“我爺爺以前跑過山貨,” 她摸著竹簍的提手,“他教過我怎么看山路的水痕,不會迷路?!?林羽找出張澤豐村的手繪地圖,在泉眼和茶園的位置畫了個紅圈,“這兩處的靈草藥性最好,” 他用指甲在路線上劃了道淺痕,“沿著溪邊走,水甜的地方草就好?!?br />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老中醫(yī)來送炮制工具時,正撞見林羽在打包寄給澤豐村的儀器。銅制的土壤檢測儀被軟布裹得嚴實,旁邊放著包新培育的靈草種子,“這是‘雙向奔赴’,” 老中醫(yī)掂了掂儀器的重量,“城里的技術去村里,村里的草木來城里,像《易經》說的‘泰極否來’,循環(huán)著才長久。” 他從藥箱里拿出個陶瓷研缽,缽底的紋路磨得發(fā)亮,“這是我年輕時在澤豐村買的,” 他往缽里放了些靈草干品,“你帶去讓蘭嬸看看,這紋路像不像她家老槐樹的年輪?!?br />
工坊打烊時,夕陽把竹卷簾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羽坐在門檻上,看著竹架上的靈草標本在風里輕晃,像片微型的青崖山。他摸出懷里的艾草布帶,布帶里的艾絨被體溫焐得溫熱,根根分明如澤豐村的田埂。遠處的寫字樓亮起點點燈光,像黑夜里的星,而工坊的竹燈籠也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暈里,靈草的影子在墻上搖曳,像在跳支關于根脈的舞。
第二天清晨,阿梅背著竹簍出發(fā)時,林羽往她包里塞了個粗瓷瓶,“裝泉眼的水回來,” 瓶塞是用老槐樹根做的,“靈草用這水澆,能想起老家的味道?!?阿梅的草鞋沾著工坊的泥土,踏出的腳印在水泥地上連成串,像把澤豐村的田埂鋪到了城里。林羽站在門口望著她的背影,直到被晨霧吞沒,才轉身回工坊 —— 竹篩里的靈草還在等分類,就像故鄉(xiāng)的土地,永遠等著重返的腳步。
上午的工坊來了位特殊的訪客。穿西裝的男人捧著盆枯萎的靈草,葉片蜷曲如焦葉,“在花市買的,” 他的指尖在葉尖捏出細粉,“說是什么改良品種,結果養(yǎng)不活?!?林羽接過花盆的動作如接病人,盆底的排水孔被塑料布堵得嚴實,“這是‘根不得呼吸’,” 他用竹片撬開盆土的動作如救苗,“就像把魚養(yǎng)在沒水的缸里,再好的品種也活不成?!?男人看著他換上澤豐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