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漸入佳境
傳來炒茶的 “滋滋” 聲:“林羽?你那靈草長咋樣了?” 林羽望著溫室里的幼苗,葉片上的紅紋剛冒頭,像極了青崖山的靈草,“長得好,” 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等展完了,我把種子寄回去,咱們在村里也試試溫室的法子。”
掛了電話,林羽翻開《太初規(guī)則》。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書頁上,“道法自然” 四個字在光里仿佛活了過來。他知道,自己在城里的日子才剛開始,就像那株剛冒頭的靈草,帶著青崖山的根,要在這片新土里,長出屬于自己的樣子。而那些舊手藝、老規(guī)矩,就像腰間的艾草布帶,會一直護著他,讓他在這鋼筋水泥的城郭里,也能找到像澤豐村那樣踏實的根。
晨光透過研究所溫室的玻璃穹頂,在靈草幼苗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羽蹲在育苗架前,指尖懸在第三片真葉上方 —— 葉片邊緣的紅紋比昨日深了半分,像被晨露暈開的朱砂。他從竹籃里取出新篩的園土,按 “五成舊土五成新” 的比例添進育苗盆,土粒落在盆沿的 “簌簌” 聲,像澤豐村收工時谷粒墜進竹簍的輕響。
“這土得‘輕覆不壓’,” 王教授的聲音從霧蒙蒙的加濕器后傳來,手里拿著株培育失敗的靈草,根系在透明營養(yǎng)土里纏成亂麻,“就像你在村里種茶,覆土太厚會悶芽,太薄又保不住墑。” 林羽用竹片把新土推平的動作如梳發(fā),厚度剛好沒過根須半寸,“《太初規(guī)則》說‘土厚則根滯,土薄則根浮’,” 他翻開線裝書,書頁間夾著的澤豐村土樣在晨光里泛著褐紅,“原來不管是園土還是營養(yǎng)土,護根的分寸都一樣?!?br />
教授把失敗的植株放進標本盒的動作如收殮,玻璃蓋合上時發(fā)出細微的 “咔嗒” 聲:“這株是純營養(yǎng)土種的,” 盒壁的標簽寫著 “第 17 次培育記錄”,“就像人總吃細糧會傷脾胃,草木離了原生的土氣,也難長得周正?!?林羽望著標本盒里蜷曲的根須,突然想起小區(qū)花壇里的野草 —— 它們在水泥縫里都能扎根,靠的或許就是那點 “不挑土” 的韌勁。
工作臺的青瓷碟里,谷雨茶的余溫還沒散盡。林羽把喝剩的茶渣倒進育苗盆,茶末在新土上散開如星:“蘭嬸說茶渣能肥田,” 指尖在土面劃出淺溝,讓茶末與土壤相融,“就像城里的垃圾分類,看著是廢物,用對了就是寶?!?教授正在調試光譜儀,儀器發(fā)出的 “嘀嘀” 聲里,靈草葉片的葉綠素含量在屏幕上跳成綠色的波浪:“你這法子暗合‘循環(huán)相生’的理,” 他指著波動的曲線,“比單純用營養(yǎng)液更有生機?!?br />
上午的工作是整理植物展的展品清單。林羽在青綠色筆記本上列下條目:《太初規(guī)則》原書、澤豐村園土樣本、靈草不同生長階段的標本、艾草布帶半成品…… 每個條目旁都畫了小小的示意圖,像給展品畫了張 “身份照”?!暗眉觽€活的育苗區(qū),” 教授在旁邊補充,筆尖在平板電腦上圈出塊區(qū)域,“讓城里人看看靈草怎么從種子長成幼苗,就像你當初在茶園給孩子們講‘一粒粟到萬顆籽’的故事?!?br />
林羽的筆尖在 “活苗展示” 四個字上頓了頓,紙頁被墨水洇出個淺點:“得搭個竹架,” 他想起澤豐村的晾谷架,“用青竹做支架,鋪層松針當底,讓靈草像長在青崖山的石縫里?!?教授調出竹藝工坊的聯(lián)系方式:“昨天聯(lián)系了家做傳統(tǒng)竹器的鋪子,他們能按你的圖紙定制,” 屏幕上的竹架設計圖旁,標著 “高度 1.2 米,跨度 0.8 米” 的字樣,像把《考工記》里的尺寸搬進了電子屏。
小主,
中午去食堂吃飯時,林羽繞去中藥房。老中醫(yī)正用銅臼搗藥,杵棒起落的節(jié)奏勻如鐘擺,藥末在臼底聚成細密的同心圓。“這是給植物展準備的炮制演示工具,” 銅臼的包漿亮如茶盞,“《炮炙大法》說‘制藥貴在適中’,就像你種靈草,太繁則傷其性,太簡則失其效。” 他從樟木箱里取出本泛黃的《本草品匯精要》,書頁間夾著的靈草干品已泛出暗褐,“這是二十年前在澤豐村采的,” 葉脈在光里清晰如網,“現(xiàn)在看來,跟你培育的靈草像一對孿生兄弟?!?br />
林羽用手機拍下干品的紋路,照片存在 “靈草檔案” 相冊里 —— 里面已有三十七張照片,從種子萌發(fā)到第三片真葉,每張都標著日期和生長數據,像本電子版的《太初規(guī)則》?!爸参镎鼓翘欤野堰@干品帶來,” 老中醫(yī)把書放回樟木箱,鎖扣 “咔嗒” 輕響,“讓年輕人看看,古法培育和現(xiàn)代技術能長出同樣的好草木。”
路過菜市場時,賣菌菇的攤主正往竹筐里擺新鮮的松茸。菌蓋的紋路在噴水壺的霧里泛著濕潤的光,“小林要辦植物展?” 他用蒲草繩捆松茸的動作如編筐,“我給你留了些松針,曬干了鋪展臺正好,帶著山里的氣?!?林羽接過裝滿松針的布袋,指尖觸到袋底的粗砂 —— 那是從松茸生長的山林里帶來的,混在松針里像藏了片微型的青崖山。
小區(qū)花壇的石板路上,張大爺正給仙人掌換盆。舊盆土在水泥地上攤成扇形,里面摻著碎蛋殼和魚骨粉,“這是‘廚余堆肥’,” 他用瓦片把盆土刮成均勻的薄層,“比買的花肥有營養(yǎng),就像你奶奶給菜地施農家肥?!?林羽蹲下身幫忙分揀石子,指尖在土塊里摸到粒飽滿的草籽 —— 不知是哪種野草的種子,在建筑垃圾混著的土里也能藏住生機。
“你陽臺的石板下,我墊了層碎陶片,” 張大爺指著樓上,“這樣漏水更快,就像青崖山的泉眼,水流得暢,根才長得旺?!?林羽想起昨天給靈草澆水時,多余的水順著石板的紋路流得干干凈凈,原來這看似隨意的舉動里,藏著老人觀察草木的心思。他突然明白,城里的草木雖長在花盆里,護它們的人心里,都裝著片自在生長的山野。
晚飯做了松針熏魚。魚是菜市場買的鯽魚,在松針里熏得金黃;配菜是小區(qū)自種的小蔥,蔥葉上還沾著傍晚的露水;主食是雜糧飯,摻了從澤豐村帶來的小米 —— 米粒在電飯煲里脹得圓潤,像曬足了陽光的谷粒。林羽把魚盛進粗瓷碗時,碗沿的缺口剛好卡住筷子,這熟悉的手感讓他想起在家吃飯的日子,突然覺得所謂 “故鄉(xiāng)”,或許就藏在這些帶著溫度的舊物件里。
飯后整理艾草布帶的動作如縫衣。林羽把曬干的艾草揉成絨,手指穿梭在棉布的經緯間,針腳的間距三分,像給茶樹修剪時留的分寸。陽臺的竹篩里,新采的艾草還在散發(fā)清香,和靈草的氣息混在一起,像把澤豐村的春天搬進了城。“還差最后道工序,” 他對著育苗盆里的靈草說,葉片在夜風中輕輕顫動,“得用茶油浸過的麻繩收邊,這樣才耐磨損?!?br />
夜里的臺燈下,林羽給二柱寫回信。筆尖在信紙上劃過的 “沙沙” 聲里,他詳細描述了靈草的培育方法:“用五成澤豐村舊土混五成營養(yǎng)土,保持濕度 60%,避免陽光直射……” 寫到植物展時,筆尖頓了頓,添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