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jǐn)慎？”瓊?！ゎD孜眼中閃過一絲譏誚，“論欽陵那個老狐貍，自然是以他的東進(jìn)大業(yè)為重，不愿節(jié)外生枝。

  但他忘了，神靈的威嚴(yán)，不容褻瀆，若那唐人真有操控雷霆之力，此等力量，豈能落入心懷叵測者之手？尤其是……那些試圖借助異邦邪神（指佛教）動搖我苯教根基的人?！?br />
  他站起身，法衣上的飾物相互碰撞，發(fā)出清脆又詭異的響聲。

  “去，將這個消息，‘適當(dāng)’地透露給噶爾·莽布支將軍。

  他兄長雖然沉穩(wěn)，可他是個一點就著的火爆性子。

  另外，派人盯緊韋氏、娘氏他們派出去的人，還有王宮出來的任何生面孔。我要知道，是誰，最先找到那些唐人，又想用他們來做什么?！?br />
  與此同時，邏些城另一處氣勢森嚴(yán)的府邸內(nèi)，吐蕃真正的掌權(quán)者，大論噶爾·論欽陵，正于書房中對著巨大的羊皮地圖凝神沉思。

  地圖上，代表吐蕃的勢力范圍不斷向東延伸，直指大唐的河西、隴右。

  他年近四旬，面容輪廓分明，眼神銳利，久居上位的自律和威嚴(yán)與常年戎馬生涯的殺伐之氣交織，令人不敢直視。

  即便是在私密的書房，他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弟弟噶爾·莽布支大步走了進(jìn)來，臉上猶帶著憤懣之色：“大兄，芒協(xié)死得不明不白，論贊婆那個懦夫居然派人去安撫那些卑賤的羌人。

  我們還等什么？給我一支兵馬，我定將白狗羌屠戮殆盡，把那幾個裝神弄鬼的唐人抓回來剝皮抽筋，以祭芒協(xié)在天之靈?！?br />
  論欽陵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弟弟一眼，那目光平靜無波，卻讓莽布支后面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屠戮殆盡？然后呢？”論欽陵的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將我們寶貴的兵力，消耗在貧瘠的羌地？

  讓唐軍在河西安然加固城防？讓九曲之地的那些部落看到我們后方不穩(wěn)？”

  他伸出手指，點在地圖上羌地的位置：“芒協(xié)冒進(jìn)，死不足惜。

  他的失敗，反而給我們提了個醒。那‘天雷’，無論是什么，都值得注意。

  論贊婆做得對，暫時的退讓，是為了更準(zhǔn)確地看清敵人。憤怒，是野獸的情緒，而非統(tǒng)帥的智慧。”

  莽布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頹然低下頭：“可是，大兄，難道就這么算了？現(xiàn)在邏些城里，說什么的都有，連宮里那個小……”

  “贊普！”論欽陵打斷他，目光陡然變得嚴(yán)厲，“注意你的言辭。”這位吐蕃的曹操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十分看重。

  莽布支嚇得馬上噤聲。

  論欽陵緩和了語氣，重新看向地圖：“贊普年幼，容易被小人蠱惑。我聽說，他已經(jīng)暗中派人去接觸那些唐人了?！?br />
  他嘴角泛起冷意，“也好，就讓他們?nèi)ピ囋囁?。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弄清楚那‘天雷’的底細(xì)，比貿(mào)然報復(fù)更重要。

  如果是可為我所用的力量……那么，無論誰先找到他們，最終，都必須掌握在我噶爾家族手中?！?br />
  他頓了頓，眼中精光一閃：“至于苯教那邊……瓊?！ゎD孜那個老巫師，恐怕比我們更坐不住。

  讓他先去攪動一番，也無不可。

  你派人盯著各方動靜，尤其是王宮和那幾個老貴族派出去的人，有任何消息，立刻回報?！?br />
  “是，大兄，”莽布支領(lǐng)命，眼中充滿了對論欽陵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