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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一群百姓結(jié)伴而來。
他們有男有女,臉上都掛著迷茫的神情。
看到她,百姓先局促不安地問了好,才問:“姜夫人,聽說邊境有西番人打了過來,那……我們境州還安全嗎?”
渴望得到肯定回復的數(shù)雙眼睛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裴大人率守備軍在外防護境州城,城內(nèi)也留有兵力,”姜念汐溫聲道,“大家放心,由邊境軍抵抗,西番人未必會突破邊境防守。即便他們能夠突破,還有境州守備軍保護這座城市?!?br />
她這樣說完,百姓臉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我就說沒事吧,你們都是杞人憂天?!?br />
“有人擔心害怕,離開了境州,但這是我的家,我是不會走的。你們看,姜夫人都說了,守備軍會保護我們!”
“咱們姜夫人都安心地待在境州城里,肯定沒什么事,放心吧?!?br />
“哎,話也不用這樣說,還是要有一定的警惕性,就算有番子打來了,我也可以拎著鐵鍬鋤頭沖鋒上陣的……”
待百姓離開之后,姜念汐去了府衙。
孫知州還在養(yǎng)病,聽到消息,拖著病體到府衙叮囑了幾句,又體力不支回到家宅去休養(yǎng)了。
徐通判提著只筆,正在抓耳撓腮地提筆籌劃。
看到姜念汐過來,他啪地把筆扔在桌上,提起袍擺快步迎了過來。
“姜夫人,都啥子時候了,你怎么這么遲才來嘛?”他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著急道,“快些到廳堂里來,我這里有大事要跟你商議?!?br />
姜念汐看到他在圖紙上用朱筆標注的紅圈,心頭突地一沉,問:“徐通判,怎么回事?”
“裴大人讓我協(xié)助調(diào)度糧草,這境州城的糧倉一部分在城內(nèi),另一部分在郊縣,”徐通判指了指朱筆標注的郊縣區(qū)域,道,“這些本來可以供五千守備軍吃三個月的糧食,短短半個月,已經(jīng)吃光了,如今只剩城內(nèi)的糧食,算起來,勉強可以支撐一個月?!?br />
行軍操練,士兵的食量比平時會增加很多,但也不至于一下子消耗這么多。
姜念汐不由道:“這是怎么回事?”
徐通判挑了一下眉毛,訝異道:“姜夫人,你還不曉得?”
自裴鐸率兵至境州城外一百里處防守,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除了他偶爾會讓人送個口信回來,其余消息她確實不知曉。
“邊境換了總兵,但這次兩軍交戰(zhàn)又大敗,邊境軍后撤了兩百里,不少潰敗的士兵逃到了境州,”徐通判神色莫名有些古怪,琢磨了一會兒,道,“不知道為何逃到這里,竟然又加入了境州守備軍,難道是被裴大人的風姿所折服?”
姜念汐:“???”
她催促道:“然后呢?”
“守備軍吸納了不少邊境士兵,如今已有上萬人,口糧自然消耗得快,”徐通判道,“關鍵是,裴大人又下了新命令,讓府衙把城內(nèi)剩余的糧食運送到防守地,他有新的計劃……”
姜念汐沉默片刻,在心內(nèi)斟酌裴鐸的舉動。
邊境軍再撤退一百里,便到了境州守備軍防守的地方,裴鐸不打算守株待兔,他要帶守備軍去往邊境的地方,直接與西番人正面迎戰(zhàn)。
否則,再后退的話,身后就是境州城。
徐通判敲了敲桌子,提醒姜念汐回神:“姜夫人,糧食馬上可以運走,這沒得問題,但要是糧食吃光了,后面的仗怎么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眼看到了深秋的季節(jié),如果一戰(zhàn)未能定出勝負,兩方膠著僵持的話,必須得有足夠的糧食。
徐通判心里著急,找姜念汐便是要商量出個主意。
“姜夫人,我們得盡快籌糧?!?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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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鐸脫下寒光凜凜的甲胄,大步往營帳內(nèi)走。
他邊走邊沉聲道:“糧食運過來了嗎?”
“府衙的糧食已經(jīng)運了過來,可以支撐一個月,籌糧的事交給了徐通判,”凌塵遠遠看了一眼營帳,低聲道,“劉千總奉命來了,正在賬內(nèi)等著。”
裴鐸腳步稍頓,眉頭一擰。
方才,守備軍在前方二十里處發(fā)現(xiàn)西番的一隊探子,他們竟然能夠繞過邊境,在邊境軍的眼皮底子下找到一條路,悄悄朝境州方向而來,幸虧被衛(wèi)柘巡視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盡數(shù)捉了回來,裴鐸才剛審完。
“糧食不夠用,如今指望不上朝廷,給燕州去封信,”裴鐸把臂縛解下,拋到身邊小兵的手里,轉(zhuǎn)而道,“西番人都快要打到境州的門口了,新任總兵不好好防守邊境,派劉千總過來做什么?”
凌塵道:“狀況顯然不容樂觀,看劉千總的意思,想必是奉命而來,要與大人商議共同抗擊西番鐵騎的事?!?br />
裴鐸劍眉一揚,不耐笑道:“共同抗擊?邊境軍恐怕是連糧食都沒得吃了?!?br />
凌塵臉色微凝:“邊境軍的糧草出了問題?”
裴鐸嗯了一聲:“走,看看劉千總怎么說?!?br />
劉千總與裴鐸已經(jīng)相熟,看他大步進來,當下也沒再客套寒暄,拱手道:“裴大人,下官奉命而來……”
裴鐸端起碗茶一飲而盡,打斷他的話:“劉千總,不必給我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邊境的情況如何,如實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