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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引蛇出洞

  那只散發(fā)著清冽藥香的香囊,如同一個無聲的咒語,懸在慈寧宮暖閣的床頭,也懸在了紫禁城權力場所有心人的心頭。太后那句意味深長的“喜歡”,像一道無聲的軍令,瞬間改變了慈寧宮乃至前朝的空氣。

  接下來的幾日,表面一切如常,但唐薇通過【諦聽】和繪春細微的態(tài)度變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壓抑的、蓄勢待發(fā)的風暴正在凝聚。

  慈寧宮內(nèi)的守衛(wèi)輪換變得更加頻繁而隱秘,一些面孔陌生的、眼神精悍的太監(jiān)和嬤嬤開始出現(xiàn)在不起眼的角落。繪春伺候太后起居的時間明顯變長,回來時眉宇間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與凝重,偶爾看向唐薇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復雜,仿佛在看一件即將引發(fā)滔天巨浪的禁忌之物。

  前朝亦不平靜。隱約有消息傳來,都察院幾位素以剛直著稱的御史,突然開始聯(lián)名上奏,彈劾幾位地方大員在漕運、鹽政上的“積弊”,這幾人,無一例外,皆是鄂親王門下得力干將或是緊密同盟。奏折措辭犀利,證據(jù)看似確鑿,雖未直接指向鄂親王本人,但其勢洶洶,已然劍指鄂親王一黨的勢力范圍。

  這絕非巧合!定是太后在幕后推動!她果然接下了唐薇遞出的“匕首”,并且毫不猶豫地刺出了第一劍!她選擇從相對外圍的、經(jīng)濟問題入手,既是試探,也是剪除羽翼,更是向朝野宣告她維護朝綱、不容結黨營私的決心!

  引蛇出洞!太后這是要逼鄂親王做出反應!

  唐薇躺在榻上,心潮澎湃。她既興奮于自己拋出的信息終于引發(fā)了雷霆之擊,又不禁為這即將到來的正面碰撞感到心悸。鄂親王經(jīng)營多年,樹大根深,黨羽遍布朝野,豈會坐以待斃?他將會如何反擊?目標會是誰?是那些上書的御史?還是……直指幕后推動此事的太后?亦或是,她這個始作俑者?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的鳳錢,冰涼的觸感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安定。無論鄂親王如何反擊,太后既然已經(jīng)出手,就絕不會半途而廢。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甚至,因為太后的“用計”,價值反而更高。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繼續(xù)扮演好那個“無意間”提供了關鍵線索的、柔弱無助的格格,靜靜地等待,觀察,并在必要時……再添一把火。

  機會很快再次降臨。

  這一日,繪春陪太后用過早膳回來,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她替唐薇整理衣物時,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有意說給她聽:“……如今這朝堂之上,真是愈發(fā)不太平了。幾位老臣接連上奏,言辭激烈,皇上(指永琪)今日在朝會上,臉色很是不好看……聽說,鄂親王稱病,已經(jīng)連續(xù)兩日未曾上朝了……”

  鄂親王稱?。窟@是以退為進,以示不滿,也是在向太后和朝臣施加壓力!

  唐薇心中冷笑。她靠在窗邊,目光放空,仿佛被窗外一株搖曳的蘭花吸引了注意力,輕聲喃喃,帶著一絲病中之人的恍惚:“病了么……我恍惚記得,父親當年似乎也曾……也曾因類似的朝堂風波,稱病在家數(shù)日……那時,仿佛也有幾位御史彈劾……彈劾的是誰來著?好像是……是位掌管……對,是位掌管錢糧漕運的侍郎?父親當時在家,看似悠閑,實則……實則暗中派人收集了更多……更多的證據(jù)……”

  她的話語依舊斷斷續(xù)續(xù),人名模糊,事件輪廓不清,但關鍵信息再次拋出——鄂親王“稱病”是策略!而應對這種策略的方法,是“暗中收集更多證據(jù)”!這幾乎是直接為太后接下來的行動指明了方向!

  繪春整理衣物的手猛地一頓,倏然抬頭看向唐薇,眼中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格格這話……簡直像是洞悉了所有棋局,在最關鍵的時刻,遞上了最需要的一步棋!

  “格……格格,您……”繪春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唐薇卻仿佛剛從恍惚中回過神,茫然地看向繪春:“繪春姐姐,你剛才說什么?我……我好像又走神了……”

  繪春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沒什么。格格您好生歇著,奴婢……奴婢去給您端些點心?!?br />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暖閣。

  唐薇看著她倉皇的背影,知道這把“火”,已經(jīng)添了上去。太后此刻,定然已經(jīng)知曉。她會采納嗎?會順著這條線索,去深挖鄂親王一黨在錢糧漕運、乃至更核心領域的罪證嗎?

  她相信太后會的。因為這是一條極具誘惑力,且風險相對可控的路徑。一旦掌握更確鑿、更致命的證據(jù),太后再出手,便是雷霆萬鈞,足以給予鄂親王一黨重創(chuàng)!

  接下來的兩日,前朝局勢愈發(fā)詭譎。鄂親王稱病不出,其門下官員或是沉默,或是上疏為其辯護,攻擊御史“捕風捉影、構陷大臣”。而都察院那邊,在最初的幾道彈劾奏折后,竟也暫時偃旗息鼓,不再有新的動作。

  這反常的平靜,預示著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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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薇能感覺到,慈寧宮內(nèi)的氣氛更加緊繃。太后似乎更加忙碌,接見大臣的頻率明顯增加,甚至深夜,正殿的燈火也常常亮至天明。

  終于,在鄂親王稱病的第五日,一道來自江南八百里加急的密折,被秘密送入了慈寧宮。

  具體內(nèi)容無人知曉,但據(jù)繪春后來隱晦透露,太后看完密折后,獨自在佛堂靜坐了兩個時辰,出來時,面色平靜,眼神卻冰冷如霜。

  次日,朝會之上,風云突變!

  數(shù)名重量級宗室親王、郡王聯(lián)名上奏,以“貪墨國帑、結黨營私、縱容屬下、禍亂朝綱”等十數(shù)條大罪,彈劾鄂親王!奏折后附有大量看似確鑿的賬目、書信往來副本等證據(jù),不僅涉及先前提及的漕運、鹽政,更牽扯到軍費開支、地方官員任免等核心領域!其來勢之猛,證據(jù)之詳實,遠超之前都察院御史的彈劾!

  滿朝嘩然!

  鄂親王一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試圖辯解反擊,卻在如山鐵證面前顯得蒼白無力。新帝永琪端坐龍椅,面色沉凝,最終下旨:著鄂親王暫停一切職務,于府中閉門思過,其所涉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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