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熒哼著的小調(diào)還在殿堂里若有若無地回蕩，顧十七卻站在原地，心中波濤洶涌。時間竹節(jié)的模型已經(jīng)消失，但那種被無形壁壘禁錮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所以，我們的一切掙扎，都不過是竹節(jié)里注定好的戲碼嗎？”他喃喃自語。

  “戲碼？說得好像很精彩似的?！睂師傻穆曇舨恢獜暮翁庯h來，帶著一貫的慵懶，“大部分人的一生，連竹節(jié)里背景板的背景板都算不上?！?br />
  顧十七苦笑，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的真實。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nèi)流淌的力量——那是寧熒隨手贈予的“機緣”，卻已經(jīng)讓他突破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修正者之上，宇宙之主未滿。

  這種力量在地球上恐怕已是神話級別的存在，可在這浩瀚宇宙中，在時間管理局那樣的存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想好了嗎，小十七？”寧熒的身影重新凝實，歪頭看著他，“是回你的地球竹節(jié)里去，還是在這里繼續(xù)茍著？”

  顧十七抬頭，眼神逐漸堅定：“我回去?！?br />
  寧熒似乎早有預料，唇角微揚：“不錯嘛，總算沒白養(yǎng)你這些日子。不過走之前，有幾點得說清楚?！?br />
  她隨手一揮，兩人之間浮現(xiàn)出一份泛著星光的“契約”，條款正一條條浮現(xiàn)。

  “第一，回去后，你的一切行為后果自負。我不會插手，也沒興趣插手?！?br />
  “第二，時間線自有其發(fā)展規(guī)律，你別指望我會給你開后門或者擦屁股。”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寧熒的表情罕見地嚴肅了一瞬，“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越了普通生命形態(tài)，回到地球后，你的存在本身就會對當?shù)貢r空產(chǎn)生壓力。時間管理局可能不會注意到一只螞蟻的異常，但對一頭突然出現(xiàn)在螞蟻窩里的大象，他們敏感得很?！?br />
  顧十七皺眉：“那我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所以你得學會收斂?！睂師蓮椫福坏懒鞴鉀]入顧十七眉心，“這是‘存在感抑制’的小技巧，能讓你在不動用全力時，看起來像個普通強者，而不是異常變量。”

  顧十七迅速消化著這股信息流，不禁感嘆寧熒的手段精妙。

  “當然，這只是降低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不是絕對保險?！睂師裳a充道，“一旦你動用超越那個竹節(jié)容納極限的力量，警報還是會響的?！?br />
  “那我回去能使用多大力量？”

  寧熒歪頭想了想：“大概...能隨手捏碎月球的程度？再強就不建議了?！?br />
  顧十七：“......”這尺度拿捏得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么好。

  “別那副表情。”寧熒擺擺手，“地球所在的竹節(jié)還算堅固，容納你這個級別勉強夠用。只要別嘗試改變已經(jīng)固化的歷史大事件，平時小打小鬧，時空管理局也懶得管?！?br />
  說著，她又想起什么：“對了，你那個時代地球上有幾個小麻煩正在醞釀，回去后或許能活動活動筋骨?！?br />
  “什么麻煩？”

  “自己看。”寧熒甩過來一團星光。

  顧十七接住后，信息瞬間涌入腦?！?045年的地球，科技突飛猛進，人類初步踏足太陽系，但也面臨著資源危機、人工智能叛亂的陰影、以及地外文明初次接觸的迷茫...

  “這些...”

  “都是時間線自然發(fā)展的一部分?！睂師纱驍嗨?，“不是你必須解決的難題，只是你回去后會面對的環(huán)境。記住，你不是救世主，只是回歸竹節(jié)的參與者?！?br />
  顧十七沉默片刻，鄭重地點頭：“我明白了。”

  “很好?！睂師蓾M意地拍拍手，“那就準備走吧。需要給你開個回程票嗎？友情價，用你三分之一的靈魂來換?！?br />
  顧十七臉色一僵。

  “開玩笑的啦！”寧熒哈哈大笑，“你也太好騙了。直接走出門就是地球了，時空坐標已經(jīng)給你鎖定好了?！?br />
  顧十七松了口氣，這師父真是......

  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現(xiàn)在的他，思維能同時處理億萬信息流，感知能覆蓋整個太陽系，舉手投足間都能引動星辰之力。

  但這力量在寧熒面前，依然渺小如塵埃。

  “師父，謝謝您這些日的指導?！鳖櫴哙嵵匦卸Y。

  寧熒擺擺手：“別這么正式，我就是找個伴解悶而已?？熳甙?，再不走我怕忍不住把你改造成咖啡機?！?br />
  顧十七終于轉(zhuǎn)身，向著殿堂大門走去。那扇門此刻顯現(xiàn)出地球的影像，蔚藍色的星球在黑暗中緩緩旋轉(zhuǎn)，美麗而脆弱。

  就在他即將踏出大門時，寧熒的聲音再次傳來：“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

  顧十七回頭。

  “時間竹節(jié)雖然有隔斷，但偶爾也會有...泄漏?！睂師烧ＵＱ?，“所以你回去后，可能會遇到一些‘不應該’存在于你那時代的東西。別大驚小怪哦?！?br />
  “什么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顧十七有種不祥的預感。

  “自己探索才有意思嘛！”寧熒笑得像只偷腥的貓，“祝你好運，小十七。希望下次見面時，你還沒被時空管理局抓去改造成掃地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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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這份“祝?！?，顧十七踏出了時空圣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