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南望嶺伏擊
呂布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杯盞亂響:“曹孟德欺人太甚!陳兵五萬于博望,步步緊逼!那曹仁更是可惡至極,仗著他那五千虎豹騎,日日在我宛城周遭巡弋,如同跗骨之蛆!”他越說越氣,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可恨!可恨我并州狼騎新募,至今不過五百余騎!若給我三千……不,只需一千老狼騎,焉能容他曹子孝如此猖狂!哎……”
他重重嘆了口氣,環(huán)視麾下文武:“諸位,如今形勢,糧道幾乎被其掐斷,城外糧隊屢遭劫掠,長此以往,宛城必成孤島!可有良策破此僵局?”
謀士法正聞言,微微上前一步。他年紀(jì)雖輕,但眼神中已透出與年齡不符的冷靜與機變。他清了清嗓子,從容說道:
“溫侯,曹仁此舉,意在困我,而非即刻強攻。其倚仗者,無非虎豹騎之機動與曹軍之大勢。硬拼,正中其下懷。正有一策,或可試之。”
他走到簡陋的沙盤前,指向宛城東南方向:“曹仁注意力皆在西北博望主力方向及我城北可能之糧道。我軍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br />
“可選一膽大心細(xì)之將,率數(shù)百死士,多帶旌旗,于夜間潛出城南,大張旗鼓,偽裝成大規(guī)模運糧隊或?qū)で笈c劉表聯(lián)絡(luò)之使者。曹仁探馬得知,以其求功之心,必引虎豹騎主力前往攔截追擊?!?br />
法正的手指隨即重重點在城北:“與此同時,溫侯可親率所有騎兵,并精銳步卒,悄然出北門,伏于博望至宛城之間的險要處。待曹仁被調(diào)虎離山經(jīng)過此處,我軍便可半路截殺,打其一個措手不及!即便不能大勝,亦可奪其糧秣,挫其銳氣,緩解燃眉之急。此策關(guān)鍵在于疑兵要真,動作要快,一擊即走,絕不戀戰(zhàn)?!?br />
呂布聽著,陰沉的眼神里漸漸亮起一絲光芒,微微頷首,覺得此計雖險,卻頗有可行之處。
然而,大將曹性卻按捺不住,他性情急躁,抱拳嚷道:“溫侯!法先生之計雖好,但也太過多彎繞!那曹仁小兒如此囂張,日日在我等頭上拉屎,豈能忍氣吞聲?末將愿率本部兵馬,今夜便出城,尋那曹仁主力決一死戰(zhàn)!只要擊潰其虎豹騎,敵軍必退!”
他這話一說,連呂布都皺起了眉頭。成廉忍不住喝道:“曹性!休得胡言!我軍本就兵少,豈能拿去與敵精銳硬碰?你這分明是拿雞蛋往石頭上撞!”
曹性不服:“怎的就是硬碰?我并州兒郎豈會怕他曹兵?狹路相逢勇者勝!”
一時間,廳內(nèi)爭論頓起。法正之策精巧而冒險,旨在調(diào)動敵人,創(chuàng)造戰(zhàn)機;曹性之勇則顯得魯莽,近乎孤注一擲。呂布看著爭執(zhí)不下的部下,又想到日漸減少的糧草,眉頭緊鎖,心中在天人交戰(zhàn)。
第二天夜色深沉,宛城內(nèi)外一片寂靜,唯有風(fēng)聲嗚咽。
曹仁端坐于博望大營南大營的中軍帳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剛毅的面容。他正在推演沙盤,反復(fù)琢磨著徹底困死呂布的策略。
忽然,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報——!”一名斥候沖入帳內(nèi),單膝跪地,“將軍,宛城北門有異動!約莫數(shù)百人,趁夜色悄然出城,方向不明!”
曹仁眉頭一皺,尚未言語,又一名探馬飛奔而入:
“報——!將軍,緊急軍情!我軍在新野通往宛城的官道上,發(fā)現(xiàn)一支運糧隊!規(guī)模不小,有數(shù)百民夫押運,護衛(wèi)約三五百人,正連夜向宛城方向行進!”
“哦?”曹仁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銳利地掃過新野與宛城之間的區(qū)域?!靶乱胺较騺淼募Z隊?劉表?”他低聲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案,“呂布困守孤城已久,城中存糧定然告急……劉景升這老兒,終于坐不住,想插一手了?”
他眼中寒光一閃,決然道:“絕不能讓這批糧草進城!一旦讓呂布得到補給,此前圍困之功盡棄!”他抓起佩劍,對副將下令:“點齊兩千虎豹騎,隨我親自出擊,務(wù)必截下這批糧草,盡數(shù)焚毀!”
副將略顯遲疑,提醒道:“將軍,那宛城北門出去的人馬……意圖未明,是否需分兵監(jiān)視,以防有詐?”
曹仁擺了擺手,顯得頗為自信,分析道:“無妨!呂布此舉,無非是見糧隊將至,派兵出城接應(yīng),以防我再如之前般劫掠。哼,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你所慮也不無道理。傳令下去,此次出擊,若遇敵軍接應(yīng)部隊,不可戀戰(zhàn),以迂回騎射擾之,燒毀糧草即為大功!我們的目標(biāo)是斷其糧道,非爭一時之長短!”
“末將遵命!”副將領(lǐng)命,立刻出帳安排。
很快,南大營轅門洞開,曹仁一馬當(dāng)先,率領(lǐng)著兩千精銳的虎豹騎,如同暗夜中涌出的鋼鐵洪流,蹄聲如雷,卻刻意壓抑著聲勢,朝著探馬回報的“糧隊”方向風(fēng)馳電掣而去。他堅信,只要掐斷這最后的希望,宛城必可不攻自破!
而他并不知道,在通往“糧隊”的必經(jīng)之路上,一處利于埋伏的山谷林地間,呂布正親自率領(lǐng)著五百憋足了勁的并州狼騎和五千精銳步卒,如同潛伏的獵豹,耐心地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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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南望嶺一帶的山林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寂靜而深邃。呂布埋伏在山坡的密林中,手握方天畫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fā)白。他如同蟄伏的猛虎,全身肌肉緊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捕捉著遠(yuǎn)處傳來的任何一絲異響。
“主公……來了!”一名斥候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潛回來,壓低的聲音帶著激動與緊張,“曹仁……曹仁的騎兵,距此已不足十里!看煙塵,估計有兩三千騎,全是虎豹騎!”
“好!”呂布眼中兇光暴漲,壓抑著低吼,“傳令下去!所有人,握緊兵器,斂聲屏息!待敵軍過半,聽我號令,給我狠狠地打!要讓曹孟德知道,困我呂布,需付何等代價!”
“諾!”命令被悄無聲息地傳遞下去,埋伏的并州軍士卒們將身體壓得更低,眼神中充滿了復(fù)仇的火焰和即將爆發(fā)的戰(zhàn)意。
十里之外,曹仁率領(lǐng)的虎豹騎正滾滾而來。副將看著前方在月色下輪廓模糊、如同巨獸匍匐般的南望嶺,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