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剛爬上窗欞，夜少常就背著書袋來了，剛進堂屋就喊，“胖丫，今天學(xué)上中下大小了幾個字吧，我特意把字寫大了些。”

  胖丫噠噠噠從屋里跑出來。

  夜少常教她讀了一遍，趕緊鋪開新紙，讓胖丫一筆一劃的照著寫。

  胖丫居然寫的有模有樣。

  “是這樣不？”

  夜少常驚得合不攏嘴，點點頭：“好極了，就是這么寫的”。

  胖丫又寫了一遍，比剛才寫的更勻稱。她越寫越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三張紙，一張比一張好看。

  “妹妹，你這也學(xué)的太快了！”夜少常撓著頭，有點挫敗。

  他當(dāng)初學(xué)寫這些字時，可是歪歪扭扭的一點不好看，練了好久才能寫成如今這樣的呢。

  胖丫卻沒停，又拿起紙：“常兒哥哥，今天還教別的字不？學(xué)完了我們就去吃早飯吧”。

  “今天就學(xué)這幾個，我沒備那么多?！?br />
  夜少?？戳丝磿r間還早，趕緊從布包里翻出本開蒙學(xué)的課本，“要不我再教你念幾句《三字經(jīng)》？人之初，性本善……”。

  胖丫跟著念，聲音清脆，過耳就能記住，念了三遍就背下來了，還追著問，“是不是說人小時候都是很善良噠，長大了習(xí)慣就不一樣啦”？

  夜少常點點頭，“人生下來的時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長過程中，后天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不太一樣，性情也就有了好與壞的差別”。

  正說著，李桂香端著做好的早飯出來，見兩人湊在一起念書，笑著說：“先吃飯吧”。

  夜少?？粗妹?，突然覺得，當(dāng)這個小夫子，好像越來越有挑戰(zhàn)了。

  按妹妹的學(xué)習(xí)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趕上他了。

  他悄悄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多準(zhǔn)備些字，還要把意思弄明白，可不能被妹妹笑話。

  縣城的青石板路被太陽曬得暖暖的，夜老大和劉淑芬剛從自家食肆出來，圍裙上還沾著一點油漬，見人就拱手：“請問老哥，知道縣城里有哪里有女夫子嗎，能教小姑娘認字、做女紅那些的”。

  街角賣雜貨的王掌柜嗑著瓜子，指了指西邊：“你往西街走，那邊有個姓周的寡婦，前幾年是大戶人家的繡娘，后來男人沒了，就帶著孩子回來了，聽說專門收女學(xué)生教別人做繡活”。

  夜老大和劉淑芬謝過王掌柜，轉(zhuǎn)身往西街去。

  路過菜館時，正好碰見夜老三。

  見兩人這個時間沒在食肆里，便問道：“大哥，大嫂這是去干嘛”？

  夜老大擦了把汗，“老二不是把老五的信送過來給我看了嗎，說是要給胖丫尋女夫子，我們剛跟別人打聽了一下，準(zhǔn)備咱去瞧瞧。”

  夜老三知曉后，讓兩人先去，這事也不用急，得給胖丫挑好的，他也去打聽打聽。

  兩人順著西街走，果然見著個掛著周記繡坊的小店，門簾是素色的，透著股安靜勁兒。

  掀簾進去，滿屋子都是絲線和布料的清香，一個穿青布褂子的婦人正坐在窗邊繡花，手指翻飛，繡針在布上繡出朵栩栩如生的牡丹。

  “請問是周繡娘嗎？”。

  婦人抬起頭，眉眼溫和，眼角有幾道細紋：“正是，二位是？”

  “我們是夜家食肆的東家”，劉淑芬接過話頭，“我家里有個小丫頭，今年八歲了，想請個女夫子教她學(xué)女紅，聽人說您這兒專收女學(xué)生特意過來問問”。

  周繡娘放下針線，讓兩人坐下，示意一個小姑娘給兩人倒了茶：“我確實收了幾個附近的女學(xué)生教女紅。不過我這教的是謀生的本事，規(guī)矩嚴(yán)，想來學(xué)就得認真對待，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夜老大趕緊說，“那是自然，我們家胖丫學(xué)東西快，肯定聽話”。

  周繡娘笑了笑，“我這里每天辰時到申時教學(xué)，中午這邊管一餐飯，一年的束修是十兩銀，針線面料全由我這兒提供，但是不能帶走。你們要是覺得可以接受就讓她來試試”。

  夜老大和劉淑芬對視一眼，覺得還行。

  這周繡娘看著頗為和善，說話也實在，不像糊弄人的。

  “那個，我還想問問，是一定要學(xué)一年嗎”？劉淑芬覺得胖丫要是知道自己要學(xué)一年女紅估計要哭。

  “我這里學(xué)一年就是繡娘的水平，如果只是想學(xué)一些基本針法，自己在家縫縫補補，一個月便可”。

  “那這樣，我們回去商量商量，改天帶孩子過來給您瞧瞧，看看學(xué)多久合適”。

  出了繡坊，劉淑芬扯著夜老大的袖子，“要不改天回去跟娘說說，讓她給胖丫拾掇拾掇，來鋪子里住著，我們再看看有沒有更合適的女夫子”。

  要是胖丫來這里學(xué)女紅，那練琴棋書畫都抽不出什么時間來練習(xí)啦，辰時到申時都用來學(xué)習(xí)女紅時間有點長了。

  夜老三正給熟客劉掌柜添酒，隨口問道：“劉叔，您在縣城熟，知不知道哪個女夫子教得好？我侄女要找個教琴棋書畫的女夫子”。

  劉掌柜呷了口酒，瞇著眼想了想：“教小姑娘家這些的，女夫子倒不多，不過城東有個姓秦的老先生，以前是府學(xué)的先生，琴棋書畫樣樣通，就是年紀(jì)大了點，脾氣怪了點，不過學(xué)問是真不錯”。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