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鎮(zhèn)的晨霧剛散，胭脂鋪前的空地上已聚滿了人。十幾個玲瓏樓護衛(wèi)正抬著木板搭建高臺，小蠻帶著孩子們在周圍灑掃，老周的藥谷弟子忙著擺放療傷的草藥——這里今日要辦一件大事：玲瓏樓正式招收弟子。 玉玲瓏站在閣樓上，看著樓下忙碌的身影，指尖劃過案上的名冊。

  上次圍剿趙烈雖大獲全勝，卻折損了二十多名護衛(wèi)，如今情報網(wǎng)越鋪越廣，蘇州、杭州都需要人手，擴大勢力已是迫在眉睫?！敖憬?，都準備好了。”慕容雪走上閣樓，一身勁裝襯得她身姿挺拔，手中握著新制的兵器譜，“只是……突然招這么多人，會不會魚龍混雜？” 蘇媚兒正對著銅鏡描眉，聞言轉過身，水綠色裙擺掃過凳腳：“怕什么？咱們有法子篩?！?br />
  她放下眉筆，指尖點向樓下一個探頭探腦的漢子，“比如那個，眼神閃爍，腳步虛浮，定是想混進來撈好處的?！庇种赶蛞粋€背著藥簍的姑娘，“那個倒不錯，腳步輕穩(wěn)，藥簍里有救急用的金瘡藥，是個心細的?！?玉玲瓏點頭：“招收弟子，武功是其次，心性最重要?！?br />
  她拿起一張告示，上面寫著招收條件：“凡年滿十二，身無惡行，愿守正義者均可報名，不限男女老少?！薄拔覀儾粌H要教武功，更要教規(guī)矩。”她看向慕容雪，“你擬定的入門規(guī)矩，我看了，就用那八條，但核心要加上‘不欺老弱，不害無辜’——這是玲瓏樓的根?！?br />
  辰時一到，銅鑼聲響，報名正式開始。百姓們涌到臺前，有失去親人想報仇的少年，有被黑風堂欺壓過的商販，有擅長醫(yī)術的郎中，甚至還有幾個曾在怡紅院見過的女子——她們不堪黑風堂盤剝，聽聞玲瓏樓招徒，特意趕來投奔。 “我叫阿牛，爹娘被黑風堂殺了，我想學武功報仇！”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跪在臺前，手里緊握著砍柴刀。

  “我叫青禾，是個繡娘，黑風堂搶了我的繡品，還燒了我的鋪子?！币粋€穿藍布衣裙的姑娘紅著眼眶，“我雖力氣小，但會辨絲線，能做細活。” “我叫柳娘，在怡紅院待過，”一個身段妖嬈的女子坦然道，“我能聽墻角，辨聲音，黑風堂的人常去那里喝酒，我知道不少他們的事?！?玉玲瓏坐在臺上，一一記下他們的名字，慕容雪負責查驗身手，蘇媚兒則細細盤問來歷。

  輪到一個白面書生時，蘇媚兒忽然笑了：“公子手無縛雞之力，為何要入玲瓏樓？”書生推了推眼鏡，溫文爾雅：“我雖不會武功，卻識得各地地形，能畫輿圖，或許能幫上忙?！碧K媚兒眼尖，瞥見他袖口繡著半個骷髏頭——是黑風堂的暗記，卻不動聲色地記下名字：“先登記著，明日來考心性。”

  報名持續(xù)了整整一日，共收了八十多人。當晚，玲瓏樓的核心成員聚在閣樓開會，蘇媚兒將可疑人員的名冊遞上來：“那個白面書生叫文彬，袖口有黑風堂標記；還有個叫鐵三的壯漢，說自己是鐵匠，卻對黑風堂的暗號反應極快；另外，柳娘雖坦蕩，但怡紅院曾是錢通的地盤，難保她不是眼線?！?br />
  小蠻趴在桌上，啃著糕點：“要不把他們都趕走？省得添麻煩。” 慕容雪搖頭：“不妥。直接趕走會打草驚蛇，不如趁機試探，看看黑風堂想耍什么花樣?！?玉玲瓏指尖點在文彬的名字上：“明日考核分三場：武功、心性、智計。

  心性那場，就用‘問路’的法子——讓他們去西街找張婆婆問路，張婆婆耳背又啰嗦，能忍下來的，才算有耐心；再讓他們路過李嬸的菜攤，菜攤旁有個碰瓷的托兒，看他們是幫李嬸還是被訛——這才能看出‘不欺老弱’的本心?！?br />
  次日清晨，考核在烏鎮(zhèn)的曬谷場開始。第一場考武功，慕容雪親自把關，不看招式多精妙，只看根基和反應。阿牛雖沒學過武功，但砍柴練就的臂力驚人，揮拳虎虎生風；青禾看似柔弱，卻能借著繡繃練出的巧勁躲過慕容雪的試探；柳娘身段靈活，閃避間竟有幾分輕功底子，惹得蘇媚兒暗暗點頭。

  輪到鐵三時，他一拳打碎了木樁，引來喝彩，慕容雪卻皺眉：“你這拳風剛猛卻浮躁，且腕力虛浮，不像是常年打鐵的?！辫F三眼神一慌，強笑道：“小人……小人是半路學的?！?第二場考心性，新人們被分成幾組派往西街。

  文彬去問路時，張婆婆拉著他說家常，說自己的孫子被黑風堂抓走了，文彬聽得不耐煩，頻頻看表，最后竟甩開老人的手匆匆離開；鐵三路過菜攤時，那托兒故意撞上來要碰瓷，鐵三竟一腳將托兒踹倒，罵道：“老東西，敢訛我！” 只有阿牛耐著性子聽張婆婆說完，還塞給她兩個饅頭；青禾幫李嬸扶起菜攤，輕聲勸走了托兒；

  柳娘更妙，她看出托兒是假摔，竟掏出帕子給托兒擦“傷口”，笑著說：“大爺，您這傷得敷藥，我認識老周大夫，免費給您治。”托兒嚇得趕緊爬起來跑了。 第三場考智計，蘇媚兒出了道題：“若黑風堂抓了百姓當人質，該如何解救？”文彬說“殺進去硬搶”，鐵三說“放火燒據(jù)點逼他們出來”，只有阿牛說“先派細作摸清人質位置，再聲東擊西救人”，青禾補充：“還要帶足解藥，怕他們下毒?！?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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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娘則說：“可以找據(jù)點附近的百姓幫忙，他們熟悉地形?！?考核結束，玉玲瓏站在高臺上，當眾宣布結果：“阿牛、青禾、柳娘等六十人通過考核，入玲瓏樓；文彬、鐵三等人心性不正，不予收錄！” 文彬臉色驟變，突然從袖中掏出匕首刺向玉玲瓏：“妖女！受死！”卻被早有準備的慕容雪一腳踹倒，護衛(wèi)上前將他按住。

  鐵三見勢不妙，轉身想跑，蘇媚兒的長鞭已纏上他的腳踝，狠狠一拉，鐵三摔了個狗吃屎，嘴里還罵：“老子是黑風堂的人，你們敢動我？” 百姓們嘩然，玉玲瓏卻神色平靜：“押下去，好生看管，不許虐待?！彼聪虮娙?，“玲瓏樓招人，不看出身，不看武功，只看心性。

  黑風堂的人想混進來，只能說明他們怕了——怕我們越來越強，怕正義壓過邪惡！” 接下來便是立規(guī)矩的儀式。高臺上擺著香案，供奉著青婆婆和孫鶴的牌位，新弟子們跪在臺下，神色肅穆。

  玉玲瓏捧著一塊刻著規(guī)矩的木牌，高聲念道：“玲瓏樓第一條：不欺老弱，見孤寡必幫；第二條：不害無辜，傷良民者逐；第三條：不貪私利，截贓物必散；第四條：不忘根本，護江南太平！” 她將木牌立在香案前，聲音傳遍曬谷場：“這四條規(guī)矩，是玲瓏樓的根！入我樓者，生要守規(guī)，死要護義！若有違背，輕則逐出，重則以命相償！”

  新弟子們齊聲應和：“生要守規(guī)，死要護義！”聲音震得香案上的燭火搖曳，百姓們紛紛鼓掌，連張婆婆都抹著眼淚說：“青婆婆要是在，定會高興的?！?儀式結束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