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青城洗劍日·螭龍東歸時
江風(fēng)掠過殘破的旌旗,陸云袖的劍尖挑起半片金絲蟒鱗。
鱗片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在晨光里像淬了毒的蛇信。
"是苗疆五毒教的蛇蛻。"
唐玨用折扇骨撥開鱗片夾層,冰蠶絲絞出縷暗紅絲絮。
"東廠竟連南疆秘術(shù)都敢沾手。"
沈知意腕間銀梭鏈突然繃直,鏈刃割裂三丈外翻涌的霧靄。
七名黑衣弩手正往馱馬背上捆扎鐵箱,箱角赤龍紋在曦光中泛著血光。
護道人雙指夾住支冷箭,箭簇上"兵造司"的銘文還沾著青城山特有的松脂:"破甲箭摻了滇南孔雀膽——朝廷當(dāng)真要趕盡殺絕。"
話音未落,陸云袖已踏著熔兵車殘骸掠出。
松紋劍點中最近那人的環(huán)跳穴,劍身回震的力道卻讓她眉心驟跳。
這招"松枝掛雪"本該直取肩井,此刻劍鋒竟偏差半寸。
"當(dāng)心氣脈!"
護道人銀梭鏈掃落三枚透骨釘。
"你強用雙劍訣,任脈已有滯澀。"
黑衣人頭領(lǐng)突然反手撒出把鐵蒺藜,蒺藜尾端拴著的火繩嗤嗤作響。
唐玨折扇展開為盾,扇面冰蠶絲絞住七枚火器甩向山澗。
爆炸震落的碎石間,三匹馱馬受驚揚起前蹄。
沈知意凌空踢翻鐵箱,箱中滾出的并非熔兵鐵,而是十二把制式相同的雁翎刀。
刀身"錦衣親軍"的銘文刺得她眼底生疼:"東廠的刀怎會混在兵部熔兵車?yán)铮?quot;
山道盡頭忽起馬蹄聲,八名褐衣人策馬截斷退路。
為首者蟒袍玉帶,手中鐵骨朵敲在馬鞍上鐺鐺作響:"沈姑娘好眼力,可惜沈家守了百年的規(guī)矩,今日要改改了。"
陸云袖的劍鋒微顫。
三年前大師兄遭暗算那夜,她在兇手袖口見過同樣的蟒紋。
松紋劍嗡鳴著刺出"孤松問客",卻被鐵骨朵蕩開的勁風(fēng)逼退三步。
唐玨的透骨釘破空而至,釘頭孔雀藍(lán)在晨霧里曳出殘影:"東廠走狗也配使沈家機關(guān)術(shù)?"
"唐門小兒的暗器功夫倒有長進。"
蟒袍人鐵骨朵旋如風(fēng)車,暗器盡數(shù)沒入木柄。"可惜比不上督公親賜的‘百煉骰’。"他翻掌甩出枚精鐵骰子,六面鏤空處迸出牛毛細(xì)針。
護道人扯過沈知意急退,銀梭鏈掃落的針雨在青石板上釘出北斗陣型。
沈知意突然甩出虎符,青銅兵符撞上鐵骰子迸出火星。
蟒袍人策馬沖來的瞬間,她銀梭鏈纏住馬尾,借力翻身躍上馬背。
鏈刃擦著對方咽喉劃過,削下半片金絲蟒鱗。
"沈家‘鏈卷云’不過如此。"
蟒袍人鐵骨朵倒轉(zhuǎn),柄端機簧彈出三寸短刃。
"兵部的熔兵車已出川西,這會兒怕是到嘉陵江了。"
護道人突然暴起,殘破的鎖子甲鱗片割裂霧靄。
他徒手抓住鐵骨朵刃口,鮮血順著蟒紋滴落:"這些年的江湖,真的越來越?jīng)]有江湖的意思了。"
陸云袖的劍在此刻找到破綻。
雙劍交錯劃過蟒袍人左右肩井穴,劍氣激得褐衣人們紛紛落馬。
這招"雙松絞月"的劍意,竟與大師兄臨終前咳在絹帕上的血痕分毫不差。
地動山搖間,山澗升起六架青銅弩車。護道人瞳孔驟縮:"是沈家祖祠的守城弩!"
弩箭上熔兵鐵泛著青灰,正對嘉陵江面漕運商船。
沈知意割破掌心按住虎符,血珠滲入螭紋時,山巔傳來機括轟鳴。
十二尊千斤閘轟然墜落,截住弩車去路。
陸云袖趁機斬斷弩弦,熔兵鐵錠滾落山澗,在江面砸出丈高水花。
"機關(guān)術(shù)果然藏在虎符里!"蟒
袍人咳著血沫大笑。
"督公要的不是熔兵鐵......而是整個江湖。"
護道人銀梭洞穿其丹田,轉(zhuǎn)身時鎖子甲盡碎。
他望著江面浮鐵,突然將半枚玉玨按進沈知意掌心:"江湖該有江湖的活法。"
唐玨挑起塊弩車碎片,冰蠶絲映出暗刻蓮花紋:"白花教?東廠竟與邪教勾結(jié)!"
陸云袖腕間七星鐲突然脫落,羊皮卷被江風(fēng)吹向了遠(yuǎn)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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