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剪刃纏著的靛藍(lán)絲線，正與寒山寺密道中的倭寇密信同源。

  "看這里。"

  陸云袖挑開染缸底層的麻布，發(fā)黑的棉絮里埋著半截翡翠扳指。

  鎏金紋路在陰雨天泛起幽光，內(nèi)側(cè)陰刻著景泰年間的內(nèi)府監(jiān)造印。

  沈知意瞳孔微縮："這是當(dāng)年賞賜給雙面繡圣手的信物。"

  急促的腳步聲自巷口逼近。

  新任織造太監(jiān)王敬的猩紅官袍掃過青苔，孔雀補(bǔ)子在雨中泛著冷鐵般的光澤："沈姑娘對前朝舊物倒是熟稔。"

  他身后的小太監(jiān)抖開黃綢圣旨，雨水瞬間在鎏金紋上積出蜿蜒溝壑。

  陸云袖的刀鞘重重磕在染缸邊緣，驚飛檐下一串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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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公不妨解釋下，"

  沈知意將翡翠扳指按進(jìn)青磚縫隙，"為何司禮監(jiān)特供的止血紗會出現(xiàn)在倭寇八幡船上？"

  驚雷炸響的瞬間，王敬的象牙笏板突然裂開。

  十二根淬毒銀針直取沈知意咽喉，卻被陸云袖旋身揮刀盡數(shù)斬落。

  毒液濺在青石板上，蝕出密密麻麻的蜂窩狀小孔。

  "好一招暴雨梨花。"

  陸云袖的刀尖抵住王敬喉結(jié)，"工部都水司去年丟失的暗器圖樣，原來在公公這里。"

  沈知意趁機(jī)劈開染缸。

  霉變的靛藍(lán)染料下，四百九十塊微縮骨灰磚排列成北斗陣型，磚縫間的硫銀砂正滲出靛藍(lán)液體。

  她突然將桐油傘倒置接雨，傘面朱漆遇水剝落，露出背面用雄黃粉繪制的《漕運(yùn)堪輿圖》。

  "丙三堤在這里。"

  陸云袖的指尖點向圖中墨跡最濃處，"正對二十年前沖垮的寒山寺染坊舊址。"

  王敬突然癲笑，翡翠扳指在掌心裂成碎片："沈姑娘可聽過活人樁？"

  他腐爛的牙齦滲出靛藍(lán)血沫，"嘉靖七年那場洪水，工部在堤下埋的不是陶工骨灰......"

  破空聲截斷話語。

  三支弩箭穿透雨幕，將王敬釘在褪色的"雙面繡坊"匾額上。

  沈知意追至巷尾時，只瞥見戴赤紅官靴的身影掠過屋脊，腰間的鎏金魚符閃過司禮監(jiān)特有的蟠龍紋。

  子時的更鼓悶在雨簾里。

  沈知意撫過庫房梁柱的裂縫，指尖沾著硫銀砂特有的腥甜。

  陸云袖掀開地磚，泛潮的《永樂大典》殘卷下壓著半幅血繡。

  "是雙面回紋針法。"

  沈知意將繡品對著燭火，金線在背面勾出寒山寺密道的剖面圖，"云娘死前用指甲劃破了百會穴，把地圖繡在了頭皮內(nèi)層。"

  陸云袖的刀鞘突然擊向承塵。

  積灰簌簌落下，露出梁上暗格里的描金木匣。

  十二把金剪排列成八卦陣，刀柄纏著的靛藍(lán)絲線正與王敬中的毒針同源。

  "看剪刃。"

  沈知意用鹿皮裹住金剪，刃口細(xì)密的鋸齒間卡著暗紅碎屑，"是人骨。"

  梆子聲穿過三重院落時，兩人已立在寒山寺荒廢的染池邊。

  四百九十塊骨灰磚在池底排列成陣，硫銀砂遇雨水騰起的紫霧中，漸漸顯出一幅完整的《東海布防圖》。

  "原來如此。"

  陸云袖的刀尖刺入磚縫，"工部借修繕海堤之名，用陶工骨灰磚傳遞倭寇航線。

  每塊磚的硫銀砂含量對應(yīng)潮汐時辰......"

  沈知意突然抓起塊濕磚砸向石階。

  陶片紛飛間，半卷《壬寅年宮闈秘錄》裹著翡翠耳墜滾落。

  泛黃的紙頁上，朱批記載著駭人真相："景王私煉人蠱，取四十九名宮娥經(jīng)脈為繡線，刺海防圖于臟腑......"

  寅時的雨勢陡然轉(zhuǎn)急。

  戴赤紅官靴的刺客從染坊廢墟走出，腰牌上的鎏金龍紋在電光中清晰可辨。

  他掀開斗笠的剎那，沈知意看清了那張與父親七分相似的臉——潰爛的右眼下，殘留著景王府丹房特有的火紋刺青。

  清明時節(jié)的運(yùn)河泛著慘綠。

  沈知意立在新建的丙三堤上，四百九十塊新燒的陶磚正在陽光下泛著釉色。

  工部匠人往灰漿里摻糯米汁時，她突然按住其中一人的手腕。

  "這手法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