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引蛇出洞(上)
太醫(yī)院庫房的驚險遭遇,讓蘇晚晚和胤祥都意識到,對手的反應(yīng)速度和滲透能力遠超預(yù)期。那個藏著“梅煞”秘密的紫檀木匣子,已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留在原處隨時可能被轉(zhuǎn)移或銷毀,必須盡快安全取出。
“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的人突然出現(xiàn),絕非偶然?!扁H王府書房內(nèi),胤祥面色冷峻,“趙德柱此人,我查過,背景干凈,但難保其手下或上司未被滲透。庫房已被盯上,我們?nèi)粼儋Q(mào)然前往,必落入口實?!?br />
蘇晚晚點頭:“王爺所言極是。強取不可行,唯有智取。既然他們想抓我們擅動‘禁物’的把柄,我們何不將計就計,給他們一個‘把柄’?”
胤祥挑眉:“你的意思是?”
“他們想搜,便讓他們搜。”蘇晚晚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不過,搜到什么,由我們來定。”
她詳細闡述了自己的計劃。利用周鶴年右院判的職權(quán),以“清理庫房陳舊失效藥材,防止霉變污染”為名,對太醫(yī)院所有庫房進行一次公開、大規(guī)模的整理。屆時,人員進出頻繁,搬運物品實屬正常。他們可以趁亂,將那個紫檀木匣子混入一批需要清理的“廢棄雜物”中,運出太醫(yī)院。而步軍統(tǒng)領(lǐng)衙門若再來搜查,只會看到一場合規(guī)的清理行動,查不到任何“禁物”。
“此計甚妙!”胤祥撫掌,“公開清理,合情合理。即便他們懷疑,沒有真憑實據(jù),也奈何不得。只是……如何確保匣子能安全運出,并送到我們手中?清理出來的雜物,通常會被運往指定地點統(tǒng)一處理,途中難免經(jīng)手他人?!?br />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萬無一失的接手人,和一個絕對安全的轉(zhuǎn)移路線?!碧K晚晚道,“清理工作可由太醫(yī)院吏目負責,我會安排可靠之人參與。運出宮后,雜物會暫時存放在西華門外的一處官署倉庫,等待統(tǒng)一運往城外。我們可以在運輸途中,或者在那倉庫內(nèi),將匣子調(diào)包。”
胤祥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閃:“調(diào)包之事,交由我來安排。粘桿處有人擅長此道。西華門外的倉庫……恰好歸內(nèi)務(wù)府管轄,我設(shè)法安排我們的人暫時接管幾日。只是,清理庫房需要由周鶴年出面主持,他……可靠嗎?”
蘇晚晚想起周鶴年幾次三番的暗中提點,雖然始終未曾挑明,但其立場似乎偏向于查明真相。“周大人心思縝密,心懷仁術(shù),雖不明言,但應(yīng)是可信之人。此事需他配合,或可適當透露些許,以求穩(wěn)妥。”
計議已定,兩人分頭行動。胤祥負責安排倉庫接管和調(diào)包人手,蘇晚晚則前去拜訪周鶴年。
對于蘇晚晚的來訪,周鶴年似乎并不意外。聽她委婉提出想借清理庫房之機,整理一下異域庫那些“可能失效或不明”的物品,以防萬一,周鶴年沉默了片刻,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睛深深看了蘇晚晚一眼。
“清理庫房,確是該提上日程了?!敝茭Q年緩緩道,語氣平和,“有些東西,放了太久,是該拿出來見見光,該留的留,該處理的處理,免得滋生事端,遺禍無窮。”他提筆,一邊書寫手諭,一邊似是無意地低語,“清理之時,務(wù)必仔細,有些角落年久積塵,莫要遺漏了什么……不該留的東西?!?br />
蘇晚晚心中了然,周鶴年這是默許,甚至是在提醒她趁此機會拿走那個匣子?!跋鹿倜靼?,定當仔細清理,不留隱患?!?br />
有了周鶴年的手諭,清理工作迅速展開。為了不顯得突兀,清理范圍包括了太醫(yī)院所有庫房。蘇晚晚親自坐鎮(zhèn)指揮,并安排了兩名粘桿處侍衛(wèi)偽裝成的雜役,專門負責異域庫的清理。
清理工作持續(xù)了三天。前兩日,蘇晚晚故意讓人先從其他庫房開始,制造出熱火朝天的假象,麻痹可能存在的監(jiān)視者。直到第三日下午,才輪到異域庫。
庫門再次打開,雜役們進進出出,將一件件積滿灰塵的匣子、瓶罐搬出,放在院中分類。蘇晚晚看似在監(jiān)督全局,心神卻時刻關(guān)注著異域庫內(nèi)的動靜。
當那名粘桿處侍衛(wèi)抱著一個用舊布覆蓋的雜物筐走出時,對著蘇晚晚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蘇晚晚知道,匣子已經(jīng)得手,混在了一堆確定要廢棄的雜物中。
“這些廢棄之物,即刻登記造冊,運往西華門外倉庫?!碧K晚晚下令道,聲音平靜無波。
幾輛騾車拉著滿滿的“廢棄物”,在太醫(yī)院吏目的押送下,緩緩駛出太醫(yī)院,向著西華門而去。蘇晚晚站在太醫(yī)院門口,目送車隊遠去,手心微微出汗。計劃的第一步,順利完成。
接下來,就看胤祥的了。
西華門外的官署倉庫,已被胤祥的人以“修繕庫房、盤查賬目”為由暫時接管。雜物運抵后,被堆放在指定的區(qū)域。是夜,月黑風高,一條黑影如同貍貓般悄無聲息地潛入倉庫,精準地找到了那個標記好的雜物筐,取走了紫檀木匣,并放入一個外觀、重量幾乎一模一樣的仿制品。整個過程干凈利落,神不知鬼不覺。
第二天清晨,紫檀木匣便出現(xiàn)在了怡親王府的書房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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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晚和胤祥圍著這個費盡周折才得到的匣子,心情都有些激動。胤祥小心地打開匣子,看到里面的琉璃瓶、黑色異木和羊皮紙,尤其是那只“暗夜之眼”的圖案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果然是他們!”胤祥咬牙切齒,“狼子野心,竟將如此歹毒之物藏于宮中!”
蘇晚晚則更關(guān)注那張羊皮紙。她再次仔細查看,試圖破譯那些奇異符號和文字。“王爺,此物至關(guān)重要,但僅憑此物,仍難以直接指證康親王。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jù),證明他與‘暗夜之眼’的聯(lián)系,以及他試圖動用此物的意圖?!?br />
胤祥冷靜下來,沉吟道:“不錯??涤H王老奸巨猾,完全可以推脫對此物不知情,甚至反咬一口,說我們栽贓陷害。必須找到他與這些物件,或者與‘暗夜之眼’人員往來的鐵證?!彼抗饴湓谘蚱ぜ埳?,“這上面的鬼畫符,或許就是突破口。需找可靠之人譯解。”
“此事需絕對保密?!碧K晚晚提醒道,“朝中不知還有多少他們的眼線?!?br />
“我明白。”胤祥點頭,“我會找信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