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齊雨兒捏著護照的手指微微發(fā)顫，暗紅色的封面上，燙金的 “中華人民共和國” 字樣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她把護照舉到眼前，照片上的自己梳著整齊的馬尾，嘴角帶著點緊張的笑意 —— 拍照那天，汪凱在旁邊逗她 “笑自然點，不然海關(guān)以為是假的”。

  “發(fā)什么呆？該過安檢了?！?汪凱拎著兩個登機箱過來，拉桿上還掛著齊雨兒特意買的卡通掛牌，上面印著 “蜜月進行時”。齊雨兒把護照塞進隨身包的夾層，指尖觸到里面的行程單，盧浮宮、埃菲爾鐵塔、威尼斯運河…… 那些只在雜志上見過的名字，突然變得觸手可及。

  候機大廳的廣播響起時，她正趴在落地窗上看飛機。銀白色的機身在跑道上滑行，像只展翅的大鳥，陽光照在機翼上，晃得人睜不開眼。汪凱遞來杯熱豆?jié){：“剛在便利店買的?！?br />
  “北京轉(zhuǎn)機要等三小時，咱們可以在機場四處逛逛。” 汪凱翻著登機牌，忽然指著上面的航班號笑，“你看，尾號是 520，像不像為咱們的蜜月特意設(shè)計的?！饼R雨兒錯過去看，果然看見 “MU520” 幾個數(shù)字，心里像被撒了把糖，甜得發(fā)脹。

  飛機起飛時，齊雨兒緊緊攥著汪凱的手。第一次坐飛機還是很緊張的。機身穿過云層的瞬間，她看見地面的房屋變成積木，公路像纏繞的絲帶。汪凱在旁邊輕聲說：“別緊張，我在呢?！?他從包里掏出本歐洲游記，翻開夾著書簽的一頁，“你看，巴黎的秋天有銀杏葉，跟丁市的一樣黃?！?br />
  平飛后，空乘送來餐食。齊雨兒把面包上的黃油刮給汪凱，忽然說：“我昨天給我媽打電話了，她說讓我多拍點照片。” 汪凱正研究機上娛樂系統(tǒng)的電影，聞言抬頭：“拍，從起飛拍到降落，做成相冊，等老了給孫子看?！?他忽然調(diào)出世界地圖，手指在巴黎的位置畫了個圈，“這里，咱們要拍張牽手的合影?！?br />
  轉(zhuǎn)機在北京機場落地時，已是傍晚。齊雨兒跟著汪凱往國際出發(fā)廳走，走廊的玻璃幕墻上映著兩人的影子，她穿著米白色風衣，他背著黑色雙肩包，像兩只結(jié)伴遠行的鳥。路過免稅店時，她看著各樣沒見過的奢侈品 —— 看到各類品牌那驚人的價簽，還有偶然看得到藍玥的同款。

  “喜歡？” 汪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剛要往里走，被齊雨兒拉?。骸八懔?，這個價格，還是別細看了?！?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說，“而且，我覺得網(wǎng)購更劃算。” 汪凱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眼里的溫柔像化開的蜂蜜。

  第二次登機時，齊雨兒明顯放松了。她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城市的燈光連成星河。汪凱把毛毯蓋在她腿上：“睡會兒吧，到巴黎要十個小時呢?！?她閉上眼睛前，聽見他在哼首不知名的調(diào)子，像小時候父親哄她睡覺時唱的搖籃曲。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碰了碰她的臉頰。睜開眼，看見汪凱正舉著手機偷拍，屏幕上的自己頭發(fā)亂糟糟的，嘴角還沾著點口水漬。“刪掉！” 她伸手去搶，卻被他握住手腕，“不刪，這是咱們第一次出國的證據(jù)?！?他把手機塞回口袋，忽然從身后拿出個小盒子，“給你的。”

  打開一看，是只銀色的項鏈，吊墜是個小小的地球儀，上面用鉆石標著丁市的位置。“藍玥說，戴這個出門不會迷路。” 汪凱笨拙地幫她戴上，指尖劃過她的后頸，帶來一陣戰(zhàn)栗，“而且，不管走到哪，心里都裝著家?！?br />
  飛機穿越晨昏線時，窗外泛起魚肚白。齊雨兒望著天邊的霞光，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熱。從丁市的出租屋到巴黎的航班，從考駕照時的緊張到此刻的期待，原來人生真的像場旅行，只要身邊有牽著手的人，再遠的路，都走得踏實。

  廣播里傳來機長的聲音，說還有一小時抵達巴黎。齊雨兒對著小鏡子理了理頭發(fā)，汪凱幫她把項鏈的吊墜扶正：“準備好了嗎？巴黎在等咱們呢?！?她看著鏡中兩人的倒影，忽然用力點頭 —— 準備好了，準備好去看更遠的世界，準備好在陌生的街頭牽緊彼此的手，準備好把這場蜜月，過成往后日子里最亮的光。

  02

  導游舉著橙色旗幟站在戴高樂機場出口時，齊雨兒正對著行李車上的護照傻笑。燙金字體在燈光下閃著光，她偷偷用指甲劃了劃 “法國入境章” 的邊緣，忽然被汪凱捏了捏臉頰：“再笑嘴角要咧到耳根了?！?br />
  旅行團的大巴沿著塞納河行駛，齊雨兒把臉貼在車窗上。行駛了很久，埃菲爾鐵塔從建筑群后突然冒出來，鋼鐵骨架在晨霧里泛著冷光，比照片上震撼百倍。她掏出手機猛拍，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你看你看，真的有那么高！” 汪凱在旁邊整理導游發(fā)的行程單，忽然指著某行字笑：“上午要去三個景點，比咱們裝修時跑建材城還趕?！?br />
  盧浮宮的玻璃金字塔前擠滿了游客，齊雨兒跟著人流往里走，目光卻被街角的馬車吸引。棗紅色的駿馬拉著鎏金車廂，車夫戴著絲綢禮帽，標價牌上寫著 “60 歐元 / 小時”。她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里的歐元現(xiàn)金，那是兩人在銀行換的整整齊齊的紙幣，夠買三張盧浮宮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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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了，導游催了?！?汪凱拉著她的手往入口走，指尖的溫度讓她忽然想起出發(fā)前的晚上 —— 她對著攻略嘆氣，說想坐馬車夜游香榭麗舍大街，汪凱當時沒接話，只是往她包里多塞了包壓縮餅干。

  參觀時齊雨兒總落在后面。蒙娜麗莎畫像前的人群密不透風，她踮著腳看了眼就退出來，在走廊的雕塑旁發(fā)呆。汪凱舉著相機找過來時，發(fā)現(xiàn)她正盯著一幅不知名的風景畫：“這幅畫里的小鎮(zhèn)，像不像藍玥發(fā)過的瑞士照片？” 他剛要說話，導游的擴音器在遠處喊：“集合了，去下一個景點！”

  午飯是團餐，在鐵塔附近的中餐館吃番茄炒蛋蓋飯。齊雨兒扒著米飯，聽見鄰桌的情侶說要去奧賽博物館看梵高的《星夜》，門票要 14 歐元。她戳了戳汪凱的胳膊，聲音低得像蚊子叫：“要不我們脫團去吧？” 汪凱往她碗里夾了塊雞蛋：“下次單獨帶你來看，這次跟著團走，省點力氣。”

  下午路過橘園美術(shù)館時，齊雨兒忽然停下腳步。海報上的莫奈睡蓮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紫，她想起試妝時老板娘說的 “松弛感”，忽然鼻子有點酸。汪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最終只是說：“你看門口那樹，跟咱們小區(qū)的是不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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