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鸚疲傳書,父女牽情
洞內(nèi)的陶碗還沒收拾干凈,篝火余溫仍在,易楓擦了擦嘴角的湯汁,目光掃過眾人,忽然想起之前釣的鯉魚還剩幾條,便對(duì)著趙福金笑道:“這深山里沒存油,晚上想給大家炸魚吃,福金,你跟我一起去提煉些豬油,正好咱們倆搭把手。”
趙福金聞言眼睛一亮,連忙點(diǎn)頭:“好??!只是……豬油要怎么提煉?”她自小在宮中長大,見慣了御廚備菜,卻從未親手做過這些,語氣里滿是好奇。
易楓笑著起身,從角落里拖出之前處理野豬時(shí)留下的肥膘,又找來一口小鐵鍋架在篝火旁:“不難,把肥膘切成小塊,放進(jìn)鍋里慢慢熬,等油脂都熬出來,濾掉油渣就是豬油了?!彼f著,拿起石刀將肥膘切成均勻的小塊,趙福金便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幫著把肉塊放進(jìn)鍋里,兩人圍著篝火忙碌起來,偶爾低聲說笑幾句,火光映在趙福金臉上,襯得她眉眼格外柔和。
朱璉坐在一旁幫著收拾陶碗,看著兩人默契的模樣,嘴角泛起淺淺笑意;邢秉懿則和王貴妃一起,將剩下的鯉魚打理干凈,洞內(nèi)一派溫馨熱鬧,與洞外的寒寂形成鮮明對(duì)比。
而千里之外的汴京城,此刻卻是另一番景象。街道上行人稀疏,昔日繁華的朱雀門旁,斷壁殘?jiān)g還留著兵亂的痕跡,偶有金兵巡邏隊(duì)走過,馬蹄聲踏在青石板上,透著幾分肅殺。白玉堂一身布衣,背著行囊穿梭在街巷中,本是受易楓所托,來打探苗劉兵變的后續(xù)、朝廷是否安定,以及金人近期的動(dòng)向,卻在路過一條僻靜胡同口時(shí),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掙扎聲。
那聲音很輕,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悶響,夾雜著布料摩擦的細(xì)碎聲響。白玉堂腳步一頓,眉頭微蹙——汴京城雖經(jīng)戰(zhàn)亂,卻也少有這般光天化日下的擄掠,他循著聲音悄悄往里走,躲在斷墻后探頭望去,只見胡同深處,一個(gè)女子被粗麻繩捆在石柱上,嘴里塞著布條,雙眼含淚,掙扎間,頭上的珠釵掉落,青絲散亂,卻難掩清麗容貌。
女子身旁站著一個(gè)身著錦袍的男人,面色諂媚,正對(duì)著胡同口張望,嘴里還低聲念叨:“再等等,金人的使者就該到了,把你獻(xiàn)給萬戶大人,我就能官復(fù)原職了……”
白玉堂定睛一看,那錦袍男人竟是前幾日投降金人的張邦昌!他心中一動(dòng),再看向那女子——雖狼狽不堪,卻依稀能看出幾分傳聞中“汴梁第一艷”的風(fēng)姿,莫非是李師師?他早聽聞李師師曾是徽宗寵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金兵破城后便沒了音訊,沒想到竟被張邦昌抓住,要獻(xiàn)給金人!
張邦昌似乎等得不耐煩,伸手拽了拽女子的繩子,語氣兇狠:“別掙扎了!你一個(gè)亡國妓,能被金人萬戶看上,是你的福氣!”
李師師眼中滿是屈辱與憤怒,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喉嚨里發(fā)出更激烈的嗚咽聲。白玉堂見狀,眼底寒光一閃——他最恨這種賣主求榮、殘害同胞的小人!他悄悄摸出腰間的短刀,腳步輕如貍貓,趁著張邦昌轉(zhuǎn)身張望的瞬間,猛地從斷墻后沖出,手臂一伸,短刀便架在了張邦昌的脖子上。
“張大人,光天化日下?lián)锫优?,還要獻(xiàn)給金人,未免太不體面了吧?”白玉堂的聲音冷冽,刀刃緊貼著張邦昌的皮膚,嚇得他瞬間僵住,臉色慘白。
“你、你是誰?敢管本官的事!”張邦昌強(qiáng)裝鎮(zhèn)定,聲音卻止不住發(fā)顫。
“我是誰不重要?!卑子裉檬滞笪⑽⒂昧Γ度袆澠茝埌畈钠つw,滲出一絲血珠,“重要的是,今天這女子,你帶不走了。”他說著,眼神掃向被綁的李師師,見她眼中滿是感激,便對(duì)她道:“姑娘別怕,我救你出去?!?br />
張邦昌見狀,知道遇上了硬茬,心里又怕又急,卻不敢反抗,只能顫聲道:“好漢饒命!這是金人要的人,您要是救了她,會(huì)惹禍上身的!”
“金人?”白玉堂冷笑一聲,“我連金兵都?xì)⑦^,還怕什么金人?”他說著,左手猛地推開張邦昌,趁他踉蹌倒地的瞬間,快步走到李師師身邊,用短刀割斷她身上的麻繩,又取出她嘴里的布條。
“多謝好漢相救!”李師師重獲自由,連忙起身行禮,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卻依舊保持著幾分端莊。
白玉堂扶起她,警惕地看向胡同口:“這里不安全,我先帶你離開,再細(xì)說其他?!彼f著,將短刀收進(jìn)腰間,帶著李師師快步往胡同外走,只留下張邦昌癱在地上,望著兩人的背影,又氣又怕,卻不敢追上去——他知道,自己這官復(fù)原職的念想,徹底泡湯了。
此時(shí)的汴京城,夕陽正緩緩落下,將天空染成一片血紅。白玉堂帶著李師師穿梭在街巷中,心里卻在盤算——救下李師師,或許能從她口中打探到更多朝廷的消息,畢竟她曾在宮中待過,知曉不少內(nèi)情。只是,這亂世之中,帶著一個(gè)弱女子,接下來的路,恐怕會(huì)更難走。
而深山的山洞里,豬油已經(jīng)提煉完成,清澈的油脂在鐵鍋里泛著微光。易楓拿起一塊魚肉,裹上之前磨的粗糧粉,放進(jìn)油鍋里,“滋啦”一聲,香氣瞬間彌漫開來。趙福金湊在一旁,看著金黃的魚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香??!等炸好了,肯定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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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楓笑著點(diǎn)頭,目光望向洞外的夜色,心里忽然想起白玉堂——不知道他在汴京城,能不能順利打探到消息,有沒有遇到危險(xiǎn)。他輕輕嘆了口氣,只希望白玉堂能平安回來,也希望臨安的朝廷能盡快安定,否則,他們?cè)谶@深山里,就算能暫時(shí)安穩(wěn),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jì)。
油鍋里的魚肉漸漸炸至金黃,易楓用木勺將它撈出來,放在陶盤里,對(duì)著眾人笑道:“炸魚好了,大家快來嘗嘗!”
眾人圍上來,拿起魚肉品嘗,外酥里嫩,香氣四溢,連趙多福都吃得滿嘴是油,笑得格外開心。洞內(nèi)的暖意與香氣交織,暫時(shí)沖淡了所有人的憂慮,只是他們都不知道,汴京城的那場(chǎng)意外相救,正悄然牽動(dòng)著后續(xù)的局勢(shì),也將讓他們與南宋朝廷、與金人之間的糾葛,變得更加復(fù)雜。
汴京城外三十里,易軍大本營的校場(chǎng)上旌旗獵獵,卻不見尋常軍營的肅殺,反而處處透著煙火氣。白玉堂引著李師師穿過營門時(shí),她忍不住停下腳步,眼底滿是驚奇——只見兵士們沒穿鎧甲操練,反倒有的扛著木板幫百姓修補(bǔ)漏雨的屋頂,有的握著鋤頭在營旁的田里翻土,還有幾個(gè)年輕兵士圍著老婦人,聽她教婦人納鞋底,連說話的語氣都溫和得不像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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