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救親獲刑,無聲暖援
于彪一家剛踏出車間大門,冷冽的風(fēng)還沒吹透衣襟,尖銳的警笛聲就像利劍般劃破廢棄廠區(qū)的寂靜,由遠而近,震得人耳膜發(fā)緊。他們的腳步頓在原地,還沒能反應(yīng)過來,廠區(qū)銹跡斑斑的鐵門就被猛地推開,十幾名身著防刺服、手持盾牌的警察魚貫而入,戰(zhàn)術(shù)靴踩在碎石地上發(fā)出‘’咔嗒‘’脆響,瞬間形成包圍圈,黑洞洞的槍口隱隱對準他們,厲聲喝道:‘’不許動,所有人原地待命!‘’
于彪下意識將父母和妻子護在身后,迎著警察警惕的目光急聲解釋:‘’警察同志!誤會!是里面那幫人綁架了我的家人,我剛從他們手里把人救出來,他們還都在里面?!噶酥干砗筮€飄著灰塵的車間,聲音里滿是急切。
為首的警察隊長面色凝重,抬手示意隊伍保持戒備,轉(zhuǎn)身對身旁兩名警員沉聲說道:‘’進去勘察現(xiàn)場,注意安全,立刻匯報情況!‘’兩名警員迅速掏出手電,貓的腰沖進車間。不過片刻,兩人就神色慌張的跑了出來,喘著氣對隊長匯報道:‘’隊長!里面情況嚴重!二十多個人全躺在地上,個個受了重傷,還有兩個……生命垂危?!?br />
這話讓現(xiàn)場氣氛瞬間凝固,于彪的心也沉了下去,等他再辯解,警察已經(jīng)上前控制住他和家人,帶著他們往警車方向走。閃爍的警燈映在家人蒼白的臉上,于彪攥緊拳頭,只盼著到了警局能說清真相。
審訊室的燈光有些刺眼,于彪做完筆錄,指尖還殘留著筆尖的涼意,就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當被傳訊的歌廳老板走進來時,于彪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眼前這個西裝革履、氣度沉穩(wěn),根本不是他之前見過的那個油滑老板。
那人卻徑直走到于彪面前,臉上帶著幾分歉意笑了笑,主動開口:‘’于老弟,讓你受委屈了,我叫趙虎,我才是這家歌廳的真正老板。之前一直在外地打理生意,今天剛回來?!f著,他抬手拍了拍于彪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帶著安撫的意味,‘’你放心,這件事說到底是因為我的歌廳而起,責任我絕不會推。我已經(jīng)讓人處理后續(xù),馬上就給我大哥打電話,讓他先把那些人的醫(yī)療費、賠償費都包了,一定盡最大努力保你沒事。
然而,于彪的人生軌跡,終究在這場為救至親的血色博弈中徹底脫軌。面對家人被黑惡勢力綁架的絕境,他手持利刃沖進險境,混亂中將二十多名歹徒都打成重傷——這本是為守護血脈而迸發(fā)的本能反抗,卻終究逾越了法律的紅線。庭審席上,盡管辯護律師反復(fù)陳述案件的特殊背景,強調(diào)其行為的防衛(wèi)動因,但法律最終仍以故意傷害罪,判處他有期徒刑十二年。
當法槌落下的那一刻,判決書上冰冷的鉛字像重錘砸進于彪的心臟。他癱坐在被告席上,先前為救家人時的決絕與狠戾瞬間瓦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悔恨。透過法庭冰冷的玻璃一窗,他仿佛看到了年邁父母佝僂的背影,這十二年,兩位老人該如何在貧困與孤獨中度過?更讓他心如刀絞的是懷孕的妻子趙紅——那個此刻正孕育著他們愛情結(jié)晶的女人,未來要獨自面對,十月懷胎的艱辛,要在孩子出生后一遍遍解釋‘’爸爸在哪里‘’,要一個人扛起養(yǎng)家糊口的重擔。于彪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淚水混著絕望的嗚咽,在肅穆的法庭里無聲蔓延。
法槌落下的死寂中,一道沉厚卻帶著篤定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于彪茫然回頭,只見那個與自己僅有一面之緣的歌廳老板——趙虎正站在不遠處,西裝袖口挽起,臉上沒了往日的市儈,只剩難掩的鄭重:‘’于老弟,這事說到底還是我歌廳牽出的禍,是我連累了你。‘’
他上前兩步,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擲地有聲:‘’你放心,往后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妻子趙紅,就我的親妹妹。我已經(jīng)和大哥商量好了,過幾天就把他們接來省城住,保準不讓他們受半點委屈。‘’
于彪盯著趙虎的眼睛,滿是疑惑——萍水相逢,對方憑什么對自己的家人如此上心?他皺著滿地頭追問:‘’你大哥……是誰?‘’
‘’我大哥叫戰(zhàn)龍,平時里做批發(fā)生意的?!w虎語氣里多了幾分敬重,‘’我把你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說了,說你為了家人敢拼敢扛,是個仗義的漢子,值得深交。一定不讓你的家人受半點委屈?!?br />
這番話聽在絕望的于彪耳中,更像一句安慰的空話。他扯了扯嘴角,沒接話——一個素未謀面的大哥,一份突如其來的承諾,在生死相隔的現(xiàn)實面前,實在不太真實。他根本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陌生人愿意為他這個犯人,實心實意的扛起養(yǎng)家的重擔。
第二天,手銬再次扣住手腕,于彪被押回了戶籍所在的監(jiān)獄。鐵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他以為趙虎的承諾早已像風(fēng)一樣消散。直到一年后,會見室的玻璃后出現(xiàn)了妻子趙紅的身影。
隔著冰冷的玻璃,趙紅紅著眼眶,聲音里帶著哽咽卻難掩欣喜:‘’于彪,我們有兒子了!就在你判刑后的兩個月,孩子就出生了,很健康,眼睛跟你一模一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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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彪的手緊緊貼在玻璃上,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還沒等他從初為人父的激動中緩過神,趙紅又繼續(xù)說道:‘’你還記得那個歌廳老板趙虎嗎?你被押走后沒幾天,真的有兩個人開車去鄉(xiāng)下找我們,說要接我和爸媽去省城住,可爸媽一輩子都沒離開過老家,說什么也不肯走,那兩個人沒多說什么,臨走時每人塞了一萬塊錢就往車上跑,我追了好遠,想把錢還回去,他們卻一腳油門開的沒影了。
她頓了頓,聲音里多了幾分復(fù)雜的感激:‘’春節(jié)時候他們又來了,給家里買了大包小包的年貨。今年春天,那兩個人來沒提接走我們的事,直接找了施工隊,把家里的土坯房扒了,重新蓋了四間亮堂堂的紅磚瓦房我,連家具都給添置好了,直到那時我才問清楚,那兩個人一個是趙虎,一個就是他常說的大哥,戰(zhàn)龍,趙虎跟在戰(zhàn)龍身邊,有時候叫他龍哥,有時候就叫他大哥。
于彪僵在原地,他知道,當時的農(nóng)村,那兩萬塊錢和四間嶄新的紅磚瓦房,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方夜譚。‘’
那會兒村里的人大多守著幾畝薄田過活,誰家要能攢下千八百的,都算是家境殷實的。那兩萬塊,夠?qū)こ0傩帐〕詢€用攢一輩子的,夠給孩子們交十幾年的學(xué)費和置辦一整套像樣的農(nóng)具和耕牛。
而那四間紅磚瓦房,更是想都不敢想的體面。從前村里家家戶戶住的都是土坯房,墻皮斑駁掉渣,屋頂漏雨是常事,一到雨季,屋里擺上七八個盆接水??蓱?zhàn)龍派人蓋的房,墻是嶄新的紅磚砌的,抹得平平整整。頂是結(jié)實的預(yù)制板,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