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探龍?zhí)?/h1>

  第二章：初探龍?zhí)?br />
  聽雪苑的夜，是那種能浸入骨髓的寒冷。呼嘯的北風(fēng)刮過破舊的窗欞，發(fā)出嗚嗚的悲鳴，仿佛無數(shù)冤魂在窗外哭泣。屋內(nèi)，唯一的炭盆里那點(diǎn)可憐的銀炭早已燃盡，只剩下一堆灰白的余燼，吝嗇地散著最后一絲微溫?？諝饫涞孟袷悄塘?，呵出的氣瞬間變成白霧。

  戌時末，房門被輕輕敲響。是那兩個被指派來的小丫鬟。名喚春桃的端著一個不大的食盒，另一個叫夏竹的則提著一壺顯然已經(jīng)溫吞了的茶水。

  “王妃，請用晚膳?！贝禾覍⑹澈蟹旁谀菑埖羝岬姆阶郎?，動作算不上輕慢，卻也絕無恭敬。她目光快速掃過蘇云昭身上那件單薄的嫁衣（喜服早已被蘇云昭換下，此時只穿著內(nèi)里的素色襦裙，外罩一件從空間取出的不起眼厚斗篷），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食盒打開，里面是兩碟素菜：一碟寡油的清炒冬葵，一碟腌漬的蘿卜干，外加一碗幾乎能照見人影的稀粥和一個冷硬的饅頭。飯菜不僅簡陋，而且明顯已經(jīng)涼透了，油花凝結(jié)在菜葉上。

  夏竹默默地將茶水倒進(jìn)一個有缺口的茶杯里，然后便垂手站在一旁，自始至終不敢抬頭。

  蘇云昭端坐榻上，目光甚至未曾掃向那桌“晚膳”。原主記憶里，即便是蘇家落魄之時，也未曾吃過這般豬食不如的東西。這已不是怠慢，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試探。

  她抬眼，目光平靜地落在春桃臉上。那目光并不銳利，沒有怒火，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自然流露的審視與威壓，仿佛能穿透人心。春桃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先前那點(diǎn)輕慢迅速被一種莫名的心慌取代。

  “放下吧?！碧K云昭開口，聲音清冷，如同窗外的冰雪。“這屋里冷得緊，去稟報管事，領(lǐng)些足量的銀炭來。”

  春桃聞言，臉上立刻堆起為難的神色，語氣卻帶著幾分推諉的熟練：“回王妃娘娘，府中一切用度皆有定例，各院份例月初便由福伯親自核定下發(fā)。聽雪苑的……份例本就如此。奴婢們?nèi)宋⒀暂p，實(shí)在做不了主，若需添置，需得……需得請示福伯才行?！?br />
  蘇云昭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譏誚。“哦？”她輕輕吐出一個字，目光依舊鎖定春桃，“原來靖王府的規(guī)矩，竟是讓新入門的正妃，在新婚之夜凍死、餓死在這荒苑之中。本妃今日算是領(lǐng)教了。你且退下，這話，本妃記下了?！?br />
  “王妃息怒！”春桃臉色瞬間煞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蘇云昭的話字字誅心，若真?zhèn)鞒鋈?，哪怕她只是個奉命行事的丫鬟，也絕對吃罪不起。她沒想到這位看似柔弱的罪臣之女，言辭竟如此犀利，直指要害。

  “奴婢……奴婢明日一早就去稟告福伯！”春桃的聲音帶著顫音。

  “不必了?！碧K云昭淡淡道，“本妃乏了，你們都下去吧?！?br />
  春桃如蒙大赦，慌忙爬起來，拉著還有些發(fā)愣的夏竹，幾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

  屋內(nèi)重歸寂靜，只剩下風(fēng)聲。蘇云昭走到桌邊，指尖劃過冰冷的碗碟，眼神銳利。下馬威接踵而至，從無人迎親到荒苑安置，再到這頓冷飯和克扣炭火，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就是要將她逼入絕境，試探她的底線，或者，干脆就想讓她悄無聲息地“病故”。

  這王府的水，比她預(yù)想的還要深，還要冷。福伯無疑是關(guān)鍵人物，他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那位靖王的意思，或者至少是王府內(nèi)部某種勢力的共識。而那兩個丫鬟，春桃心思活絡(luò)，恐已被人收買或本身就是眼線；夏木訥膽小，或許可以觀察，但暫時不堪大用。

  她并未動用那些冰冷的飯菜，甚至連茶水都沒碰。小心駛得萬年船，在這龍?zhí)痘⒀?，任何入口的東西都可能是致命的。她走到窗邊，指尖悄然凝聚一絲從靈泉空間引出的微弱靈氣。這靈氣雖不足以施展強(qiáng)大法術(shù)，但配合她前世所學(xué)的古武秘術(shù)中的一些小技巧，卻綽綽有余。

  她以指代筆，將靈氣極其隱晦地勾勒在窗欞內(nèi)側(cè)一個不起眼的榫卯接縫處，形成一個簡單的“靈犀印”。此印與她心神相連，若有外人強(qiáng)行開窗或潛入，印記便會波動，她即便在睡夢中也能立刻警覺。這是她在陌生險境中必備的自保手段。

  做完這一切，她吹熄了桌上那盞昏暗的油燈。屋內(nèi)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雪地反射的微弱白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她并未上床安寢，而是盤膝坐在冰冷的榻上，意識沉入隨身空間。

  瞬間，周身寒意被溫暖的靈氣驅(qū)散?？臻g內(nèi)依舊靜謐，靈泉汩汩，散發(fā)著令人舒暢的生機(jī)。她掬起一捧泉水緩緩飲下，甘甜的泉水化作暖流滋養(yǎng)著身體，驅(qū)散了饑餓和疲憊。她又摘了幾顆空間內(nèi)生長的、蘊(yùn)含靈氣的朱紅色果子吃了，算是用了晚膳。

  “體力必須盡快恢復(fù)至最佳狀態(tài)。”蘇云昭暗忖，“原主這身體底子太弱，雖有靈泉改善，但還需配合基礎(chǔ)的煉體術(shù)?！彼阍诳臻g內(nèi)，依照前世記憶，打起一套舒緩卻有效的養(yǎng)身拳法，活動筋骨，引導(dǎo)靈氣淬煉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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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梳理著已知信息。靖王夜玄宸，當(dāng)今圣上的第三子，生母據(jù)說是位早逝的宮人，地位卑微。他自幼體弱，深居簡出，在朝堂上并無勢力，仿佛一個透明的存在?；实蹖ⅰ白锍贾辟n婚給他，表面是“沖喜”，實(shí)則是雙重羞辱——既羞辱了蘇家，也羞辱了這個無足輕重的兒子。

  但直覺卻在瘋狂預(yù)警。一個能讓多疑的皇帝用這種方式來“試探”的王爺，真的那么簡單嗎？這死氣沉沉卻戒備森嚴(yán)的王府，那看似病弱卻連面都不露的夫君，背后究竟隱藏著什么？

  時至子夜，萬籟俱寂。蘇云昭換上一身深色的便利衣物（來自空間儲備），如同暗夜中的貍貓，悄無聲息地滑出了聽雪苑。她將古武身法施展到極致，身形與廊柱的陰影融為一體，巧妙地避開了幾隊巡邏守衛(wèi)看似嚴(yán)密、實(shí)則規(guī)律的視線。

  王府占地極廣，亭臺樓閣，假山池沼，布局精巧而復(fù)雜。她憑借著過人的記憶力和方向感，大致摸清了主要建筑的分布：前院是辦公待客之所，中軸線上是氣勢恢宏的主殿，東西兩側(cè)是眾多側(cè)妃、姬妾或重要幕僚的院落（如今大多空置），而后院則是花園、庫房以及下人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