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夜市的喧囂早已被拋在身后。馬車轱轆轱轆地碾過青石板路，帶著凌月、兩個(gè)小侄女和嬤嬤往凌府方向去。凌羽和楚逸并肩走在車旁，晚風(fēng)吹散了身上的煙火氣，倒添了幾分愜意。

  “今天我給蘇師姐傳了音，”楚逸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語氣里帶著點(diǎn)期待，又有點(diǎn)不確定，“不過她還沒回我，估計(jì)是正忙著沒聽見。等她回音了，咱們問問她那邊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大嫂?！彼D了頓，望著馬車?yán)锿赋龅呐?，忽然嘆了口氣，“說起來，大哥和大嫂的感情是真讓人羨慕，一生一世一雙人，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楚逸轉(zhuǎn)過頭看向凌羽，月光落在他眼里，映出幾分認(rèn)真：“我是真羨慕他們啊?！?br />
  凌羽挑眉，拍了拍他的肩膀：“羨慕什么？你要是想，也能找到愿意跟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br />
  楚逸卻忽然湊近了些，語氣帶著點(diǎn)玩笑般的試探，尾音輕輕上揚(yáng)：“跟你嗎？你同意嗎？”

  “你……”凌羽猛地愣住，驚訝地睜大了眼，剛要開口說些什么，身后卻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二哥！楚哥哥！”凌月不知什么時(shí)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提著裙擺跑過來，小臉上還帶著剛吃飽的紅暈，“車?yán)锾珢灷?，我吃太飽了，要跟你們一起走路消消食！?br />
  她幾步跑到兩人中間，好奇地左看看凌羽，右看看楚逸：“你們?cè)诹氖裁囱?？我好像聽見楚哥哥說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凌羽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弄得一怔，隨即輕咳一聲，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順勢(shì)揉了揉凌月的頭發(fā)：“沒什么，在說你大嫂的事。既然下來了就慢點(diǎn)走，別摔著?！?br />
  楚逸看著凌羽略顯倉促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也沒再追問，只是笑著對(duì)凌月說：“正好，跟我們說說，剛才那肉餅是不是比家里的好吃？”

  話題被輕巧地岔開，馬車緩緩跟在一旁，三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晚風(fēng)里的笑語聲漸漸往凌府的方向飄去，楚逸那句帶著試探的話，便暫時(shí)藏進(jìn)了夜色里。

  夜色已深，凌府的燈籠在檐下輕輕搖晃，暈開一片暖融融的光。馬車剛停穩(wěn)在府門前，凌月便捧著打包好的肉餅跳了下來，腳步輕快地往大哥大嫂的院子去：“我得趕緊讓他們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說著又轉(zhuǎn)頭吩咐丫鬟，“把這份給母親送去?！?br />
  兩個(gè)小侄女打了個(gè)小小的哈欠，揉著眼睛向凌羽和楚逸道謝，小奶音軟乎乎的：“謝謝二叔，謝謝楚哥哥，今天玩得好開心呀！”說完便被嬤嬤牽著，搖搖晃晃地回房休息了。

  喧鬧了一天，凌府漸漸安靜下來。凌羽和楚逸各自洗漱完畢，凌羽剛擦著濕發(fā)走出屏風(fēng)，就見楚逸大搖大擺地躺到了他的床上，還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師兄來給你暖床了，快過來。”

  凌羽無奈地皺眉：“別鬧，今天回你自己床上去睡。要不……我去睡你的床？”

  “那可不行?！背菀还锹底饋恚闹惭匦Φ酶鼩g了，“你睡哪個(gè)床我就睡哪個(gè)，反正我跟定你了。你要是敢不讓我跟你睡，回頭有你好受的?！彼裘继裘?，語氣里帶著幾分玩笑，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凌羽太清楚，這家伙向來說到做到。

  見凌羽站在床邊不動(dòng)，只是望著他苦笑，楚逸索性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朝他張開懷抱，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怎么？還等我親自抱你上來？”

  凌羽嘆了口氣，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是白費(fèi)功夫。他搖搖頭，認(rèn)命般掀開被子，在楚逸身邊躺了下來。剛一沾床，楚逸就像只大型犬似的往他身邊湊了湊，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頸窩，聲音里帶著滿足的笑意：“這才對(duì)嘛?！?br />
  帳內(nèi)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床幔上，忽明忽暗。楚逸的呼吸輕輕拂過凌羽的耳畔，帶著剛洗過的皂角清香，打破了方才的寧靜。

  “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彼穆曇舯劝兹绽锏统亮藥追?，褪去了玩笑的隨意，多了幾分認(rèn)真的執(zhí)拗。

  凌羽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側(cè)過臉避開他的目光，語氣帶著幾分試圖掩飾的輕描淡寫：“你……你方才不是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背輩s不容他閃躲，伸手輕輕扳過他的肩，讓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眼睛。燭火映在楚逸眼底，那里沒有半分戲謔，只有坦蕩的懇切，“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凌羽，我對(duì)你是什么樣子，這些年是什么心思，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他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眼神卻燙得驚人：“我只是想知道，你對(duì)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才那個(gè)問題，你同不同意？”

  凌羽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楚逸眼底的認(rèn)真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間在他心里漾開圈圈漣漪。那些平日里被他刻意忽略的細(xì)節(jié)、楚逸無處不在的陪伴、偶爾流露的溫柔……此刻都清晰地浮上心頭。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有些發(fā)緊，千言萬語堵在胸口，竟一時(shí)說不出話來。帳外的晚風(fēng)輕輕吹過，燭火跳了跳，將兩人之間的沉默拉得又長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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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內(nèi)的燭火明明滅滅，窗外的月光順著紗幔的縫隙溜進(jìn)來，在凌羽臉上投下一片朦朧的光暈。他本就生得白皙，此刻被燭光一映，臉頰泛著淡淡的粉，連帶著睫毛都染上了一層暖黃，看得楚逸心頭一熱，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dòng)了一下。

  凌羽被他這灼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shí)地想偏過頭躲開，手腕卻被楚逸輕輕攥住，下一秒，溫?zé)岬恼菩谋阃凶×怂哪橆a，將他的臉穩(wěn)穩(wěn)扳了回來。楚逸的呼吸比剛才更亂了些，帶著急促的輕響，噴灑在他的耳廓，燙得他指尖都有些發(fā)麻。

  凌羽知道躲不過去了，楚逸眼底的執(zhí)拗和期待太過明顯，他咬了咬下唇，聲音輕得像羽毛：“師兄，你……你給我點(diǎn)時(shí)間，讓我好好想想，明天再回答你好不好？今天……今天我們先休息，行嗎？”

  楚逸聽他松了口，眼底瞬間亮了起來，方才緊繃的情緒一下子松弛下來——他聽出了話里的余地，知道這事有了盼頭。他沒再多說什么，只是手臂一用力，將凌羽猛地拽進(jìn)了懷里，緊緊箍住，下巴抵在他的發(fā)頂，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