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裝什么病秧子
天剛蒙蒙亮,晨露還凝在凌府庭院的花葉上,楚逸便已起身。他簡單洗漱后,連廚房剛備好的熱粥都沒顧上嘗一口,便匆匆?guī)еS從出了門——今日要去接藥王谷的墨大夫,半點耽擱不得。
凌羽醒來時,身側(cè)的被褥早已涼透。他望著空蕩蕩的床邊,無奈地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那位急性子的師兄定是去辦正事了。他慢悠悠地起身穿衣,先去父親的院落外轉(zhuǎn)了轉(zhuǎn),見護院守得妥當,才轉(zhuǎn)身往廚房去,特意叮囑廚子留一份溫?zé)岬脑顼?,“給楚逸師兄留著,他回來肯定沒吃東西?!?br />
巳時剛到,府外傳來車馬聲。凌母連忙帶著府中上下迎了出去,只見楚逸陪著一位身著素色布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緩步走來?!澳蠓虼篑{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凌母恭敬地行禮,聲音里滿是懇切,“我家夫君的病就全靠您了,還望您多費心。”
凌父此時正由侍女攙扶著在廊下等候,見墨大夫到來,他強撐著病體拱手:“久聞藥王谷醫(yī)術(shù)通神,只是傳說中谷中高人從不輕易出山,能請到您真是我凌家的福氣。楚兄弟,這份恩情我們?nèi)叶加浽谛睦??!?br />
“凌老爺客氣了?!蹦蠓蚵曇羝降抗鈷哌^他蒼白的面色,“先去內(nèi)屋看看吧?!?br />
一行人簇擁著往內(nèi)院走,凌母邊走邊絮絮叨叨地說:“大夫您不知道,我家夫君這病怪得很,時好時壞,前幾日還能在廊下坐會兒,今早又咳得厲害,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
到了臥房門口,墨大夫卻停下腳步,淡淡道:“我診病時不喜旁人打擾,你們都在外面候著吧?!闭f著便推門而入,順手將房門掩上。
門外的人瞬間安靜下來,晨光透過窗欞灑在青磚地上,空氣中彌漫著一絲緊張。凌羽悄悄碰了碰楚逸的胳膊,低聲問:“師兄,你吃早飯了嗎?廚房給你留著早飯呢,我讓下人去???”
楚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耳尖微紅:“起得太早,出門急,沒來得及吃。沒事,我不餓,等會兒看完病再說?!?br />
“哪能不吃早飯?!绷栌饛膽牙锾统鰝€用油紙包好的東西,遞到他手里,“剛路過廚房時拿的,你嘗嘗,是你愛吃的肉夾饃,還熱著呢?!?br />
楚逸接過來,觸手溫溫?zé)釤岬?,油紙里透出淡淡的肉香。他打開一看,白面皮裹著肥瘦相間的肉餡,還夾著些許脆嫩的青椒,正是他最愛吃的模樣。他抬頭沖凌羽笑起來,眼底的疲憊都散了幾分:“還是我?guī)煹苜N心,知道我肚子餓?!?br />
凌羽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也漾起笑意,心里默默念叨:等會兒一定要讓廚房再備些點心,可不能讓師兄餓著肚子等消息。臥房外的晨光漸漸暖起來,兩人并肩站在廊下,靜靜等候著屋內(nèi)的消息,空氣中除了緊張,似乎還多了幾分安心的暖意。
臥房內(nèi),墨大夫示意凌父躺下。凌父依言躺回榻上,剛放松下來,喉嚨里便涌上一陣癢意,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聲急促而沉重,仿佛要將肺都咳出來似的。墨大夫指尖搭在他腕脈上,眉頭微蹙,指尖隨著脈搏輕動,目光卻在凌父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時不時輕輕搖頭。
門外的凌母早已沒了章法,雙手緊緊攥著帕子,在廊下來回踱步,繡鞋碾過青磚的聲音里滿是焦慮。“這都進去半晌了,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聲音發(fā)顫,眼圈微微泛紅。
凌羽連忙上前扶住母親的胳膊,輕聲安慰:“娘,您別太擔(dān)心,墨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父親一定會沒事的?!痹掚m如此,他望著緊閉的房門,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恰在此時,屋內(nèi)墨大夫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緊接著,便聽見他伸手在凌父額上、臉頰上輕輕按了按,語氣帶著幾分不耐:“行了,再咳下去,沒病也得真咳出病來。你這身子骨硬朗得很,脈象平穩(wěn)中氣足,裝什么病秧子?這不是平白浪費老夫時間嗎?”
話音剛落,屋內(nèi)的咳嗽聲戛然而止。下一秒,榻上傳來被褥翻動的聲響,凌父竟猛地坐了起來,臉上哪還有半分病態(tài),反倒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墨大夫果然名不虛傳!一眼就被您看穿了。實不相瞞,老夫的確是裝病……我那二兒子六年前去山中修仙,多年未歸,我實在是想念得緊,又怕他在外頭不肯回來,才出此下策騙他回家。沒想到這兩個孩子竟把您給請來了,真是驚擾了?!?br />
墨大夫收回手,聞言反倒笑了,捋著胡須搖頭:“你這老小子,倒是挺能折騰!多大年紀了還學(xué)小孩子撒嬌?就不怕把孩子們嚇壞了?”
凌父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墨大夫,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還得請您幫我打個圓場,這事兒要是露餡了,孩子們該生我氣了。”
“放心吧?!蹦蠓蛘酒鹕恚牧伺乃募绨?,“你就繼續(xù)躺著裝你的病,剩下的交給我。”說罷,便整理了一下衣袍,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臥房的門剛“吱呀”一聲推開,等候在外的眾人便立刻圍了上去。凌母更是搶在最前面,雙手緊緊攥著帕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墨大夫,怎么樣?我家夫君他……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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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逸和凌羽也緊隨其后,目光緊緊鎖在墨大夫臉上,連廊下的侍女和護院都屏住了呼吸,整個庭院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風(fēng)吹樹葉的輕響。
墨大夫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寫滿焦慮的臉,尤其是凌母那雙泛紅的眼睛,心里暗暗好笑——這夫妻倆倒是默契,一個裝病裝得逼真,一個擔(dān)憂演得懇切,若不是自己診脈時摸出凌父脈象穩(wěn)健得很,恐怕真要被他們蒙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放緩了語氣,臉上擺出一副沉穩(wěn)的神色:“凌夫人放心,方才我已仔細診查過。凌老爺?shù)纳碜哟_實有些虛耗,脈象也略顯浮躁,但并無大礙,算不上什么急癥。”
凌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追問:“那……那能治好嗎?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夫人莫慌?!蹦蠓驍[了擺手,語氣篤定,“我等會兒開幾副調(diào)理的方子,讓他按時服用,再好好靜養(yǎng)些時日,不出半月定能好轉(zhuǎn)。至于性命危險,那是斷斷沒有的?!?br />
這話一出,眾人懸著的心頓時落了下來。凌母長舒一口氣,腿一軟險些站不穩(wěn),幸好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