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踏著月色往凌府走，青石板路被月光灑得泛白，一路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遠(yuǎn)?？斓礁T前時(shí)，就見朱漆大門敞開著，凌峰正站在門內(nèi)的廊下等候，望見他們的身影，便迎了上來：“回來了？”

  “大哥！”凌月幾步跑過去，拉著凌峰的胳膊就不肯放，眼睛亮晶晶地講起夜市的新鮮事，“大哥你都不知道，夜市可熱鬧了！有紅彤彤的糖葫蘆，還有會(huì)畫鳳凰的糖畫師傅，最妙的是奶奶做的肉餅，外酥里嫩，楚哥哥還幫奶奶換了新桌椅呢……”她語速飛快，把一路的好吃好玩都說了個(gè)遍，語氣里滿是雀躍。

  凌峰笑著聽她講完，目光轉(zhuǎn)向凌羽和楚逸，見兩人神色輕松，眉宇間還帶著幾分煙火氣，便放心道：“路上累了吧？快進(jìn)府歇著?！背莨笆值溃骸按蟾缳M(fèi)心了，我先回客房?！闭f著便轉(zhuǎn)身往西側(cè)的院子走去。

  凌羽跟著凌峰往里走，路過父親的院落時(shí)，兩人腳步都輕了些，推門進(jìn)去看了看。父親已經(jīng)睡熟，呼吸均勻，守夜的丫鬟低聲說老爺喝了藥后睡得很沉。兄弟倆沒多停留，又悄悄退了出來，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晚風(fēng)帶著草木的涼潤，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凌羽望著天邊的月牙，輕聲開口：“大哥，父親白天說的成親的事……你千萬別在楚師兄面前提?！彼讣鉄o意識(shí)地摩挲著石桌邊緣，語氣帶著幾分顧慮，“師門規(guī)矩嚴(yán)，師兄性子又認(rèn)真，知道了難免要替我操心周旋，怕給師門添麻煩?！?br />
  凌峰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分寸。”他看著弟弟清瘦的側(cè)臉，眼底滿是心疼，“你在師門要修行，回家還要惦記這些事，確實(shí)苦了你?！?br />
  “沒什么苦的?！绷栌饟u搖頭，嘴角泛起一抹淡笑，“等父親身體好些了，我自己跟師兄說，他會(huì)明白的?！碑吘故菑男∫黄痖L大的師兄，楚逸的脾性他最清楚，看似清冷，實(shí)則最是體貼，只是這事關(guān)乎師門顏面，他不想讓師兄為難。

  兄弟倆又閑聊了幾句，無非是叮囑凌羽在府中多陪陪父親，也讓他自己放寬心。夜色漸深，露水打濕了石凳，凌峰才起身：“天涼了，快回房睡吧，明日還要陪父親用早膳。”

  “嗯，大哥也早些休息?！绷栌饝?yīng)著，起身往自己的院子走。

  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樹影切碎在地上。凌羽走在回房的路上，聞著庭院里淡淡的桂花香，心里雖壓著點(diǎn)事，但想著父親安穩(wěn)的睡顏、大哥的體諒，還有楚師兄今日在夜市里的溫柔舉動(dòng)，便覺得心頭踏實(shí)了許多，連夜色都變得柔和起來。

  凌羽洗漱完畢推門回房時(shí)，屋里只點(diǎn)了一盞昏黃的油燈，暖光映著床榻上的人影。他一怔，只見楚逸竟沒睡外間鋪好的客床，反倒脫了外衣躺在他的床上，見他進(jìn)來，還揚(yáng)眉朝他笑了笑，眼底的光在燈影里明明滅滅。

  凌羽無奈地?fù)u搖頭，心想他既占了自己的床，那自己去睡外間便是。剛轉(zhuǎn)身要往外走，楚逸卻拍了拍身側(cè)的空位，聲音里帶著揶揄：“凌大姑娘，過來。師兄都給你暖好床了，去外間躺什么？”

  “別鬧了?！绷栌鸹仡^瞪他一眼，語氣里帶著疲憊，“昨天趕了一夜的路，今天又折騰到大半夜，快睡吧，難道你不累？”

  楚逸卻絲毫不見倦意，反而坐起身些，油燈的光落在他臉上，笑意里藏著幾分說不清的熱意：“看見凌大姑娘這么漂亮，我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一點(diǎn)不困?？爝^來?！?br />
  凌羽拗不過他，只好慢吞吞地走過去。剛挨著床邊坐下，楚逸便一把掀開被子將他拉了進(jìn)來，帶著體溫的被褥瞬間裹住兩人?！霸趺床幻撘路?？”楚逸低頭看他，指尖已經(jīng)碰到他的衣襟，“穿著睡不舒服?！闭f著便要?jiǎng)邮謳退麑捯隆?br />
  “我自己脫?！绷栌疬B忙按住他的手，臉頰在暖光里微微發(fā)燙。

  “不許?！背輩s不容分說地?fù)荛_他的手，指尖靈巧地解開他的腰帶，動(dòng)作帶著幾分刻意的緩慢，“師兄幫你?！彼贿吔庵陆蟮谋P扣，一邊低頭在他耳邊輕哄，“凌大姑娘皮膚這么嫩，穿著衣服睡該硌著了。”

  凌羽被他說得渾身不自在，偏過頭不敢看他，只覺得他的指尖擦過脖頸時(shí)帶著微涼的癢意。油燈的光落在楚逸臉上，他的眼神格外亮，帶著毫不掩飾的火熱，看得凌羽心跳都亂了節(jié)拍，只能咬著唇別開臉。

  “凌大美人，轉(zhuǎn)過來看看我。”楚逸輕笑一聲，已經(jīng)將他的外衫剝了下來，指尖順著領(lǐng)口往下滑，“你說你生得這么好看，小時(shí)候被認(rèn)成姑娘也不冤……”

  “別叫了?！绷栌鸺t著臉推他，聲音細(xì)若蚊蚋，“再鬧我就去外間睡了。”

  楚逸卻把他摟得更緊，下巴抵在他發(fā)頂，聲音低沉又帶著笑意：“好了不鬧你了，快睡吧?！笨墒謪s沒老實(shí)，依舊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臂，嘴里還時(shí)不時(shí)冒出一句“凌大姑娘真香”“凌美人皮膚真軟”，鬧得凌羽耳根都紅透了，

  凌羽被他鬧得眼皮發(fā)沉，帶著濃濃的困意推了推楚逸的胳膊：“師兄，別鬧了，我都困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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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沒應(yīng)聲，屋里一時(shí)靜了下來，只有油燈偶爾爆出的燈花聲。凌羽疑惑地抬頭，正好撞進(jìn)楚逸的眼眸里——昏黃的燈影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帶著一種近乎滾燙的熱烈，像是藏著團(tuán)火，直直燒得凌羽心頭一跳。

  他瞬間嚇得困意全無。從前在師門，他們也常擠在一張床上睡，或是同屋的師兄弟圍坐夜談，或是下山歷練時(shí)擠在一處取暖，可那樣的相處總是熱熱鬧鬧的，從沒有過此刻這般安靜又私密的氛圍。這是他們第一次兩人單獨(dú)同床，楚逸眼里的情愫太過明顯，讓凌羽莫名有些慌亂。

  他下意識(shí)地往后縮了縮，想拉開些距離，腰卻被楚逸猛地攥住，力道大得不容掙脫，下一秒就被狠狠拉回懷里。楚逸指尖微動(dòng)，一道柔和的靈力拂過床頂，輕紗帳?！班А钡芈湎?，將兩人與外間的燈火隔絕開來，帳內(nèi)的光線驟然暗了幾分，曖昧的氣氛卻更濃了。

  “天冷，就這么睡?！背莅阉o緊擁在懷里，下巴抵著他的發(fā)頂，聲音低沉得像浸了暖意的晚風(fēng)，說著又收緊了手臂，幾乎讓凌羽貼在他心口的位置，能清晰地聽見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凌羽被他抱得動(dòng)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