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蓬萊秘影
未知巨島如猙獰海獸,盤踞在晨霧散盡的碧波之中。那幾艘停泊在港內(nèi)、裝備著疑似巨炮的奇特戰(zhàn)艦,讓“鎮(zhèn)海”號上所有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此地……絕非倭國或任何已知勢力所能建造?!睆堛宸畔峦?,聲音凝重。他注意到港口工匠的服飾、搬運物資所用的車輛形制,都透著一股古樸而陌生的氣息。
“保持距離,下碇?!卑晒麛嘞铝?。三艘漢艦在遠離港口炮火射程的海域停下,靜靜地觀察著這座神秘的島嶼。
不多時,一艘輕舟自港口駛出,船頭立著一名身著寬大葛袍、頭戴高冠的老者,竟是一副中原士人的打扮。輕舟在距離“鎮(zhèn)?!碧栆患赝O?,老者拱手,用帶著古韻的雅言朗聲道:
“遠來的客人,為何追逐我‘蓬萊’的巡海使船,兵臨我境?”
蓬萊! 這個名字讓阿嬌與張沐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這竟是傳說中的海外仙山?
“蓬萊?”阿嬌走到船舷邊,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據(jù)古籍所載,蓬萊乃仙家福地,清凈無為。為何爾等的‘巡海使’,卻要冒充我朝已故梁王,勾結(jié)倭寇,侵擾我大漢海疆,屠戮我大漢子民?”
那老者面色不變,撫須道:“貴客所言之事,老夫不知。我蓬萊洲閉關(guān)自守,不同外務(wù)久矣。至于爾等所見戰(zhàn)艦,乃為自保,防范海中巨鮫與不時滋擾的化外之民(指倭國等)所用。徐巡海使奉命巡弋周邊,驅(qū)逐滋擾者,或與貴邦有所誤會?!?br />
“誤會?”阿嬌冷笑,“數(shù)萬將士血染東海,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一句誤會便可揭過?讓那位‘徐巡海使’出來回話!”
老者搖頭:“徐使舟車勞頓,已回府休憩。貴客若愿化解干戈,可派使者登岸,與我家長老會面商議。若執(zhí)意兵戈相見……”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漢軍戰(zhàn)艦,“我蓬萊雖僻處海外,卻也不是任人欺辱之地。”
話音未落,港口方向傳來一陣低沉的機括轟鳴聲!只見那幾艘奇特戰(zhàn)艦船舷的“黑洞”中,緩緩探出數(shù)根需要數(shù)人合抱的巨型弩槍,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遙遙指向海面上的三艘漢艦。其威勢,遠超漢軍現(xiàn)有的任何床弩。
威脅,不言而喻。
張沐低聲道:“殿下,敵情不明,器械詭異,強攻恐難取勝?!?br />
阿嬌自然明白。對方擁有不遜于甚至可能超越大漢的造船與武器技術(shù),且以逸待勞,地利人和皆在彼方。
“好。”阿嬌對那老者道,“本宮便派使者登岸。但若我使者有絲毫損傷,或三日之內(nèi)不見歸來……”她目光銳利如刀,“我大漢雄師,必踏平此島!”
老者躬身:“貴客放心,蓬萊乃禮儀之邦,斷不會行此卑劣之事。”
阿嬌返回艙室,迅速寫下兩封密信,用火漆封好。
“張沐,你親自帶一隊精銳,護送王司馬登岸。以此為名,仔細觀察島上虛實,尤其是他們的武備、工坊、兵力部署。若能見到那位‘徐巡海使’,務(wù)必確認其身份?!?br />
“遵命!”
“這一封,”阿嬌將另一封更小的密信遞給親衛(wèi),“立刻放出信鴿,傳回夷洲,令李廣將軍穩(wěn)固防線,加派快船搜尋此島周邊海域,繪制詳圖。同時……以八百里加急,稟報陛下,將此處見聞,以及‘蓬萊’二字,原原本本,奏報長安!”
她走到窗邊,望著那座籠罩在神秘中的島嶼。左明(或者說徐巡海使)逃到這里,絕非偶然。這蓬萊洲閉關(guān)自守是假,暗中積蓄力量、窺伺中原恐怕才是真!他們掌握的技術(shù),他們的組織,他們的目的……一切都迷霧重重。
張沐與王司馬乘坐小船,跟著老者的輕舟向港口駛?cè)?。阿嬌站在船頭,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被島上的蔥郁所吞沒。
這不再僅僅是一場追剿殘敵的戰(zhàn)斗,而是兩個隔海相望的文明,一次猝不及防的碰撞。這蓬萊洲,是友是敵?是機遇,還是前所未有的危機?
海風(fēng)吹拂,帶來島上奇異的花香。阿嬌知道,一個全新的、更加波瀾壯闊的篇章,已經(jīng)被迫掀開。而這一次,她和大漢要面對的,是一個隱藏在傳說背后的、真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