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船尾，忍不住說：“策姐，你這本事比我們槍法還準(zhǔn)?！?br />
  “那是你們槍法太糙?！彼亓艘痪?。

  張馳哼了一聲：“下次下墓你指路，我扛刀開道?！?br />
  “行啊?！彼f，“只要你不怕踩機(jī)關(guān)?！?br />
  蔣龍插嘴：“策姐，那你能不能聽出前面有沒有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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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真想知道，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她頓了頓，“前面沒人，但后面有艘小艇在追，距離約三百步，速度慢，應(yīng)該是迷路了。”

  眾人一驚。

  王皓立刻起身：“你怎么聽出來的？”

  “槳聲不對?！彼f，“正常劃船是‘咔、咔、咔’，他們是‘咔…咔…咔…’中間有停頓，說明看不清路，在試探。而且槳頻一致，不像漁民，倒像是訓(xùn)練過的兵?！?br />
  王皓望向后方濃霧。

  如果真是追兵，現(xiàn)在掉頭回去就是送死?？梢遣还?，對方一旦找到他們……

  “要不要繞？”他問。

  “不用。”史策說，“讓他們自己撞霧墻。這天氣，沒人能在江心撐過半小時不迷路?！?br />
  “你就這么肯定？”

  “我不是肯定?！彼粗?，“我是知道人性。人一慌，就會亂劃，越亂劃越偏，最后自己把自己繞進(jìn)去?！?br />
  王皓沉默片刻，坐回船尾。

  煙斗還在口袋里，他沒拿出來。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抽煙的時候。

  船又漂了一陣。

  忽然，史策站起來。

  “等等?！彼f。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她閉眼，側(cè)耳。

  五秒后，她睜開眼：“前方三十步有暗礁，三角形，尖頭朝上。左轉(zhuǎn)五度，慢行?！?br />
  老趙立刻調(diào)舵。

  船緩緩轉(zhuǎn)向。

  沒過多久，水下傳來一陣摩擦聲，像是石頭刮過船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聲音過去了。

  船安然無恙。

  王皓松了口氣。

  他看著史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人比他想象中危險得多。一個能靠聽水聲活命的女人，絕不會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才跟著他們。

  “你到底是誰？”他終于問出口。

  她回頭，墨鏡反著白霧的光，看不清眼神。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嗎？”她說，“從琉璃廠摔你筆洗那天起?！?br />
  王皓沒再說話。

  他知道今晚問不出更多了。

  江霧依舊封鎖四野，船在無聲中前行。水拍船底的聲音規(guī)律地響著，像某種暗號。

  史策重新坐下，手指輕輕敲了敲陶塤。

  敲的是三個短音，一個長音。

  王皓聽出來了。

  那是戲班里傳消息的暗語節(jié)奏。

  意思是：**有人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