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瞬解
溪谷內(nèi)的廝殺聲,在夏明朗介入后的極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質(zhì)的轉(zhuǎn)變。
闖入的狼騎百人隊,本是拓跋野麾下真正的精銳,擅長小股滲透與雷霆突襲。
他們?nèi)缤瑪?shù)十柄淬毒的匕首,借著夜色掩護,精準地刺向夏軍營地最柔軟的要害。按照常理,這支疲憊不堪、倉促應戰(zhàn)的殘兵,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然而,他們今夜撞上的,不是一群待宰的羔羊,而是一個剛剛將自身意志與這片天地初步融合的陣道執(zhí)掌者。
夏明朗的指令,不再是簡單的方位命令,而是融合了地形、敵勢、我情的綜合判斷,是瞬間推演出的最優(yōu)解。
“坎位三人,棄守,側(cè)移兩步,絆馬索預備!”
“離位弓手,目標左前方持旗者,阻其號令!”
“震位巖后,第二組,滾石封路!”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兵刃交擊與喊殺聲,鉆入每一個邊軍士兵的耳中。
那聲音里蘊含的冷靜與篤定,仿佛帶著魔力,驅(qū)散了士兵們心頭的恐慌。
一名被兩名狼騎夾攻的老兵,聽到“棄守,側(cè)移”時,心頭一橫,猛地向右側(cè)翻滾,同時將手中長槍橫掃地面。
那兩名狼騎沒料到他會放棄格擋,撲了個空,其中一人正好被老兵掃出的槍桿絆到腳踝,身形一個趔趄。
幾乎同時,旁邊另一名聽到指令的士兵,下意識地將手中一根臨時找來的、帶著韌性的枯藤甩出,恰好纏住了那失衡狼騎的小腿,猛地一拉!
“噗通!”那狼騎重重栽倒,還未爬起,便被數(shù)把兵器同時招呼上來。
另一處,一名狼騎的十夫長,正揮舞著一面小小的狼頭三角旗,試圖將周圍七八名狼騎聚集起來,沖擊夏明朗所在的中軍。
他剛發(fā)出幾個短促的音節(jié),三支利箭便成品字形,從離位(南方)一塊巨巖后閃電般射至!
并非瞄準他本人,而是射向他身旁空地和可能閃避的方位!
這十夫長駭然之下,只得中斷呼喝,狼狽地揮刀格擋閃避,聚攏的勢頭瞬間被打斷。
而在溪谷較為狹窄的震位(東方)入口處,幾名狼騎正試圖從這里增援進來。
夏明朗指令剛落,上方巖壁處,兩名邊軍士兵合力將一塊早已撬松的、數(shù)百斤重的巖石轟然推下!
巨石并非盲目砸落,而是精準地滾入那狹窄通道,發(fā)出沉悶的巨響,雖然沒有直接砸中人,卻徹底封死了這條通路,將內(nèi)外狼騎隔絕開來!
狼騎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們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
每一次發(fā)力,都如同打在空處,或是被引向不利的地形;每一次試圖集結(jié),都會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冷箭或突襲打斷;身邊的同伴,在以驚人的速度減少,往往一個照面,就被對方看似簡單、實則刁鉆到極點的配合放倒。
他們空有悍勇的武藝,精良的裝備,卻發(fā)揮不出三成。
整個溪谷,仿佛都在與他們?yōu)閿?。腳下的地面變得泥濘濕滑,頭頂?shù)膸r壁會落下碎石,甚至吹過的風,都似乎卷著沙塵迷他們的眼睛!
“妖法!這是妖法!”一個狼騎驚恐地大叫,他的彎刀剛剛揮出,目標卻詭異地矮身滑步,同時另一側(cè)刺來一槍,逼得他回防,手忙腳亂之下,被第三名夏兵從背后一刀結(jié)果。
恐慌如同瘟疫,在狼騎中迅速蔓延。
他們不怕死,但這種有力無處使、仿佛被命運戲弄的感覺,比死亡更令人恐懼。
夏明朗的臉色愈發(fā)蒼白,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這種高強度的“心陣”推演,對他精神的負荷遠超布置一個固定的陣法。
他必須在一瞬間處理海量的信息——每一名士兵的位置狀態(tài),每一名狼騎的動向意圖,每一處地形的細微特點,然后做出最精準的判斷和指令。
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卻如同寒夜里的星辰,穩(wěn)定而銳利。
趙鐵山護衛(wèi)在他身邊,看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他親眼看到,一名剛剛?cè)胛椴痪谩⑦€有些怯懦的年輕士兵,在聽到夏明朗一聲“低頭,前刺”的指令后,下意識地照做,恰好躲過了一名狼騎橫掃而來的彎刀,同時他向前刺出的長矛,則陰差陽錯地捅進了那狼騎因揮刀而露出的腋下空門!
這不是個人的武勇,這是將群體的力量,在指揮者超凡的洞察力和推演能力下,凝聚成了一點!
化腐朽為神奇!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原本氣勢洶洶的狼騎百人隊,已傷亡殆盡。
最后幾名負隅頑抗者,被分割包圍在幾個狹小區(qū)域內(nèi),如同困獸,很快便被亂刃分尸。
當最后一聲兵刃交擊的脆響沉寂下去,溪谷內(nèi)只剩下邊軍士兵們粗重的喘息聲,以及不敢置信地互相打量著的眼神。
贏了?就這么贏了?
他們看著滿地狼騎精銳的尸體,再看看自己這邊,除了最初被箭矢偷襲造成的損失,近身搏殺中,竟真的只有寥寥數(shù)人受了些輕傷!
這簡直是奇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夏明朗身上。
那目光中,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更有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與狂熱。
趙鐵山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汗水,聲音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