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鐵塔孤騎破重圍,血河奪馬懾萬軍(一)
左路元帥帳前。
“見過少爺!”
“干爹在么?通報一聲!”
尉遲家的護衛(wèi)可不敢阻攔,臉上很是恭敬:“元帥沒有休息,少爺直接進去就行!”
李震點頭挑簾而入:“見過干爹?”
“說吧!今天什么事?”
“就是單純的擔心干爹的安危,過來看看!”
尉遲恭瞇起了眼睛:“少來!肯定是有事求我,偏偏裝作一臉無事的樣子。”
“我真的……”
“是么,那好我吃得下睡得著也困了,你就先回去吧?!崩钫鹨琅f笑嘻嘻嘻的不動,“切!說還是不說,萬一我又忙了,可就……”
李震依舊一臉賤笑:“心情不好,跑這里來散散心?”
“是么?”
“順便謀個差事!”看見尉遲恭皺眉,瞬間改口,“殿下可是答應了歸你管!”
“哈哈哈……拿殿下壓我,是不是擔心他們?感覺自己有點后悔當初的決定了?”
“嗯!”
“這是所有人的無奈,成功了是英雄,是厚賞,失敗了連炮灰都算不上,連名字也很快會被忘記,這就是殺場法則,只又最后站立之人才是英雄,功勞和榮譽也是他的。我會安排你殺敵,但必須聽我指揮。我想殿下也是這個意思,別忘了你爹才是真正的統(tǒng)帥!”
“呵呵,就知道瞞不過干爹!”
“少來,不聽話我同樣會軟禁你的,別到時找理由?!?br />
“呵呵,絕對聽爹爹的話!”
“正好,來分析一下,他們四十多人不會全軍覆沒了吧?按時間推算他們應該回來復命了,難道你還交代別的任務?”
李震搖了搖頭:“我給的并不是死任務,他們安危排在第一位,還有從他們還是什人小隊的時候我就沒干涉過,他們自己有絕對的話語權。本意是將其中一個人弄到身邊的,可不到五十人的隊伍,他卻讓另外一個人當了伙長,五支隊伍他連什長都不是?!?br />
尉遲恭一下來了興趣:“不會耍耍自己的小聰明?就會往我身上用!”
李震一臉的郁悶:“無用的,我尊重他的選擇,成為兵丁之前我就和他稱兄道弟的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身份。我想他現(xiàn)在還在廝殺,為了減少大軍的傷亡?!?br />
“你這就更不應該擔心了?”
“作為謀士他有將帥之才,我絲毫不擔心,但他的實力是最弱的,好漢難敵四手!”
“智者老天不收的?!?br />
“但愿吧!”
這一日,虎牢關城樓之上,此時李世民正憑欄遠眺。
汜水東岸,那連綿二十余里的夏軍大營,此刻如同一個巨大的、正在潰爛的瘡癰,昔日的旌旗招展、矛戟如林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死氣沉沉。
營盤上空盤旋的不是炊煙,而是焚燒廢棄營帳和尸骸的、帶著惡臭的黑煙。隱約傳來的,不再是操練的呼喝,而是此起彼伏的、絕望的哀嚎、歇斯底里的爭吵,以及零星卻刺耳的兵刃碰撞聲。饑餓與“瘟疫”的陰影,如同無形的絞索,正一點點勒緊三十萬大軍的脖頸。
“殿下,”秦瓊按劍侍立,虎目掃過對岸的亂象,“竇建德軍心已潰如散沙!其營中為爭糧奪水,自相殘殺,亂象頻生!那‘黑水’之毒,更如附骨之疽,令其士卒惶惶不可終日!此乃天賜良機!”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如冰鋒的弧度,目光卻如同鷹隼般銳利,穿透彌漫的煙塵,死死鎖定在夏軍大營后方一片相對開闊的河灘地上。那里,一群夏軍士兵正圍著一匹雄峻異常的烈馬,喧囂異常。
那馬,通體如墨染,唯有四蹄雪白,如同踏云,肩高近丈,骨架雄奇,肌肉線條在陽光下賁張如虬龍盤繞。頸項高昂,鬃毛飛揚,即使被十幾條粗壯的皮索死死套住,依舊在瘋狂地掙扎、嘶鳴!
每一次揚蹄甩頭,都帶著千鈞之力,拖拽得周圍十幾個精壯的夏軍士兵踉蹌不穩(wěn),如同狂風中的草芥。
那馬嘶聲裂石穿云,帶著桀驁不馴的狂野和暴怒,震得遠處虎牢關城頭的瓦片似乎都在嗡嗡作響。
“好一匹龍駒!”尉遲恭不知何時已來到李世民身側,他身材本就魁偉如鐵塔,此刻那雙銅鈴般的巨眼更是死死盯住對岸那匹黑馬,閃爍著近乎貪婪的熾熱光芒,仿佛看到了絕世珍寶。“此等神駿,竟落于竇建德這等庸人之手!暴殄天物!”
李世民目光微動,側頭看向尉遲恭,嘴角那抹冷意中透出一絲深意:“敬德愛馬如命,孤素知。此馬名為‘黑風騅’,乃竇建德心愛坐騎,亦是其軍中驍將王伏寶馬。伏寶前日死于亂軍,此馬便落入輜重營之手,野性難馴,夏軍無人能制?!?br />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孤,欲取其馬!”
此言一出,城樓之上,秦瓊、長孫無忌等將領皆是一怔。此時夏營雖亂,但畢竟尚有數(shù)十萬之眾盤踞,深入敵營奪馬?此舉近乎瘋狂!
尉遲恭眼中熾熱的光芒驟然收斂,化為一片沉凝如鐵的堅冰。他猛地抱拳,聲若洪鐘,震得城樓嗡嗡作響:“殿下!末將愿往!孤身一人,定將此馬奪回,獻于麾下!”
“孤身一人?”李世民劍眉微挑,目光如電,直視尉遲恭那雙燃燒著戰(zhàn)意與渴望的眼睛,“竇建德營中雖亂,然困獸猶斗!此去,非但奪馬,更要懾其膽魄,亂其軍心!讓那三十萬餓殍看看,我大唐上將之威!汝,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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