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醬香飄出金算盤
,像是護(hù)著命根子。
他嘴唇干裂,喃喃低語:“我家娃……吃了這醬,連咳了半個月的癆癥竟好了……能不能……再換一罐?就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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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
小石頭嬸心頭一震,剛想呵斥他擾了重地,卻見老人抬起臉來——眼窩深陷,滿臉溝壑里全是風(fēng)霜,可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竟燃著一點近乎虔誠的光。
不是討要,是祈求。
她忽然說不出話了。
腳步聲輕響,蘇晚晴披著一件粗布外衫走了出來。
她本在整理《工分簿》與糧流圖譜,聽聞消息便趕來查看。
此刻她蹲下身,與老農(nóng)平視,聲音溫和卻不容忽視:“您家孩子什么時候開始咳的?吃什么藥都不管用?”
“春初就開始了,郎中說染了時疫,開了三副藥,一帖就半兩銀子……我們哪吃得起?”老人嗓音發(fā)抖,“后來聽說晚晴堂的醬能暖胃驅(qū)寒,我就拿工分兌了一罐……誰知才吃了五天,夜里不咳了,臉色也紅潤了……”
蘇晚晴瞳孔微縮。
她猛地站起身,轉(zhuǎn)身就走,步伐極快,帶起一陣風(fēng)。
回到屋內(nèi),她抽出一本泛黃的筆記本——那是她穿越前隨身攜帶的非遺研究手札,密密麻麻記錄著傳統(tǒng)發(fā)酵食品的藥用價值。
指尖飛快翻動,停在一頁寫著“豆豉止咳方·古法配伍”的筆記上。
原來如此!
某些特定菌種發(fā)酵的豆醬,在現(xiàn)代都被證實有輕微抗菌鎮(zhèn)咳之效。
而她所用的老法釀造,恰好保留了這類活性物質(zhì)……
她提筆疾書,朱砂筆尖在紙上劃出凌厲軌跡:《醬藥惠民案》。
“自明日始,凡持空罐底編號者,可憑村醫(yī)開具簡易方證,兌付‘止咳醬’三錢。成本計入水利分紅賬目,由晚晴堂先行墊付?!?br />
落款處,她重重按下火漆印章。
三日后,第一批“藥用醬”在打谷場發(fā)放,場面幾乎失控。
不僅本村村民蜂擁而至,連鄰村郎中都聞訊趕來,捧著銀錢求購配方。
有人當(dāng)場試用,孩童含服半匙,當(dāng)晚呼吸順暢許多。
消息如野火燎原,短短兩天,方圓三十里皆知“晚晴醬可療小兒春咳”。
然而,就在眾人歡欣鼓舞之際,京城密信悄然送達(dá)。
信紙薄如蟬翼,字跡隱晦卻殺機畢露:“戶部有司奏陳‘民間私設(shè)錢引,淆亂國幣’,已令地方按察司徹查杏花村‘醬券’一事,若屬實,即刻查封,主事者以謀逆論處?!?br />
屋內(nèi)一片死寂。
阿水咬牙:“他們這是沖著咱們的命來的!”
薛六叔冷笑:“怕什么?咱們又沒印‘大周通寶’,不過是百姓自愿認(rèn)這個‘信’!”
蘇晚晴卻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封信,良久,抬手投入爐中。
火焰騰起,映亮她冷冽的眸子。
“他們查的是紙。”她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釘入骨,“我建的,是信。”
就在這時,里屋傳來一聲劇烈的咳嗽。
她快步走入,只見謝云書蜷在床榻上,額頭滾燙,唇色發(fā)紫,顯然是寒毒又發(fā)。
可就在她伸手欲替他掖被角時,他突然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竟不像個病弱之人。
他雙目緊閉,聲音低啞如夢囈,卻帶著一種穿透黑夜的清醒:
“等他們明白……信用比黃金貴時……就是我們立規(guī)之時?!?br />
窗外,第一縷晨光刺破云層,落在新掛的“晚晴農(nóng)信坊”匾額上。
漆色未干,字跡猶潤,仿佛剛剛寫下命運的序章。
而在十里外的杏花嶺深處,山霧彌漫,一間茅屋里,一個孩子突然高熱抽搐,母親抱著他跌跌撞撞奔向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