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風(fēng)送梅香,太廟摔碗?
洗碗婢女,唯一活見過“醬王”真容的人。
“讓我聞聞……”她顫巍巍抬起手,“這味兒,是不是當(dāng)年先帝賞的那一壇?”
無人阻攔。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diǎn)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因?yàn)樗淼?,不是身份,是記憶?br />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剎那,老淚縱橫。
“沒錯(cuò)!”她嘶聲喊出,聲音竟比年輕人還響,“就是這個(gè)味!比那年的還多一分仁心!那年是貴氣,今年是人心!是活人做的醬,不是祭壇上的供品!”
話音落下,寂靜如雷。
蘇晚晴站在人群之后,指尖輕輕撫過紅巾一角,心中默念:成了。
這一局,不只是味道贏了,是土地贏了,是百姓贏了,是那些從未被記載的名字,第一次堂堂正正走上了廟堂。
孫福安臉色鐵青,站在高階之上,像一尊即將崩裂的石像。
他死死盯著那碗梅醬,仿佛要把它燒穿。
他張了張嘴,似要下令終止儀式。
可就在這時(shí)——
遠(yuǎn)處宮墻之內(nèi),忽有鐘聲輕蕩,自東南角樓悠悠傳來。
緊接著,鼓聲起,低沉渾厚,如大地脈動。
那不是原定儀程中的樂章。
那是太常寺的方向。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那旋律的輪廓,竟隱隱指向一首早已被棄用百年的古調(diào)——《南風(fēng)歌》。
鐘鼓聲如潮水般漫過宮墻,自太常寺方向滾滾而來,那本該沉寂百年的《南風(fēng)歌》變調(diào)竟在今日破塵而出,音律蒼勁悠遠(yuǎn),仿佛從歷史深處掙脫枷鎖,直擊人心。
殿內(nèi)《采桑謠》余音未散,蘭姑指尖猛地一挑,琴弦震顫,樂譜最后一節(jié)悄然提速半拍——那一瞬,不只是節(jié)奏的改變,而是對禮制無聲的反叛。
少女們心領(lǐng)神會,腳步驟然昂揚(yáng),十二只陶碗齊齊高舉過頭,清越歌聲沖破冷霧:“桑葉青,杏花明,一碗酸甜敬太平!”
字字如珠落玉盤,句句似春風(fēng)化雪。
這本是鄉(xiāng)野俚曲,此刻卻在太廟之上回蕩出廟堂之氣。
孫福安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手中玉玨幾乎握不住——他想喝止,可聲音卡在喉嚨里,像是被那股撲面而來的醬香生生堵了回去。
就在這萬籟凝滯的一刻,最末一名舞者忽然踉蹌一步,似腳下一滑,手中陶碗轟然墜地!
“啪——!”
瓷片四濺,金星亂迸。那一瞬間,仿佛時(shí)間都為之一頓。
緊接著,一股濃烈到近乎霸道的香氣轟然炸開!
那是陳年梅子與木桶呼吸三十年才醞釀出的靈魂之味,夾雜著陽光、雨水、山野與人情的厚重氣息,如驚雷貫鼻,直沖天靈。
幾位年老官員當(dāng)場閉眼,身子微晃,似被記憶狠狠擊中;一位侍衛(wèi)甚至下意識單膝一軟,險(xiǎn)些跪倒。
寂靜,持續(xù)了整整三息。
然后——
“好!”一聲蒼老卻鏗鏘的拍案聲自殿角響起,如驚堂木落,震得梁上積塵簌簌而下。
眾人驚回首,只見角落陰影處,一位灰袍老者緩緩起身。
他須發(fā)皆白,面容枯槁,可眼神銳利如劍,一掃之下,滿殿權(quán)貴無不低頭。
是禮部前尚書沈硯舟!
傳聞他早已辭官歸隱,不問朝政,誰料竟藏身于此!
“此宴不合古禮,卻合民心!”他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此舞未循舊制,卻得天地之和!‘晚晴露’三字,今日起,準(zhǔn)列為貢品,歲歲入呈,永載禮冊!”
話音落地,宛如圣旨。
蘇晚晴站在人群之后,斗篷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她沒有欣喜,沒有激動,只有一股深沉的戰(zhàn)栗從脊背竄上頭頂。
她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風(fēng)暴的開端。
真正的殺局,從來不在臺前,而在暗處。
果然,李掌燈如幽影般疾奔而至,臉色鐵青,將一塊染血的布條塞進(jìn)她掌心。
那布料粗糙,邊緣已被火燎焦,唯有中央一段金線繡成的密語,在光下泛著冷芒。
她低頭一看,瞳孔驟縮。
“京西糧倉,火油已埋?!?br />
短短八字,卻如驚雷劈落心頭。
她猛然抬頭,望向?qū)m闕深處——那重重飛檐之下,藏著多少看不見的手?
他們要燒的,何止是糧食?
那是百姓的命脈,是她用汗水鋪出來的商路根基,是她和謝云書一步步掙來的未來!
“他們想燒的,不只是倉庫……”她低聲呢喃,嗓音冷得像冰,“是我們的未來?!?br />
身旁,謝云書不知何時(shí)已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