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貢禮到手,連鎖開張
暗。
雪落無聲,卻壓彎了屋檐上的紅綢。
臨安城第一間“五味聯(lián)鋪”開張那日,天降瑞雪,銀裝素裹的街市如一幅潑墨繪就的盛世長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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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大門前鼓樂喧天,百姓簇?fù)砣绯?,孩童在人群中鉆來跑去,爭搶著從鋪子里撒出的蜜餞果子。
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糖漬梅滾落在雪地上,像是春天提前灑下的種子。
二樓雅間,謝云書靜立窗前,灰布依舊覆眼,身形清瘦如竹。
他未穿華服,只披一件舊青衫,袖口還磨出了毛邊,可那挺直的脊背與沉穩(wěn)呼吸,卻讓整個喧囂都仿佛為他讓出一寸寂靜。
他聽著樓下鼎沸人聲,唇角微揚(yáng):“風(fēng)變了。”
蘇晚晴推門進(jìn)來,手中托著一碗熱騰騰的姜茶,霧氣氤氳,映亮她眉宇間的銳利與溫柔。
她將碗輕輕遞過去,指尖擦過他微涼的手背。
“你總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她低聲說,“就像你說‘技藝錄’會來,它就真的來了?!?br />
謝云書沒接話,只是將臉偏向窗外。
雪花撲在玻璃上——那是蘇晚晴命匠人反復(fù)試驗才做出的透明薄片,她說要讓顧客看得見廚房的干凈、聞得見食材的鮮香。
此刻,這扇窗像一面鏡子,照見對面那座曾不可一世的“五味堂”。
大門緊閉,匾額蒙塵,門前石獅結(jié)了冰霜,蛛網(wǎng)橫掛。
他曾是那里最卑微的學(xué)徒,跪在廊下抄藥方,抄錯一字便被掌嘴三下。
如今,他站在它的墳?zāi)怪?,聽風(fēng)送葬。
“不是我要看見,”他終于開口,聲音輕得像雪落地,“是他們太貪,忘了手藝才是根本?!?br />
消息傳得比雪還快。
州府尚未正式頒令,“民間技藝錄”之說已如野火燎原。
各地匠戶奔走相告:只要做出貢禮級的物產(chǎn),便可錄入匠籍,子孫免徭役十年!
這是多少寒門夢寐以求的翻身機(jī)會?
于是,酒坊改配方,醬園請師傅,連鄉(xiāng)間豆腐攤都掛起“仿云書記古法發(fā)酵”的招牌。
更有富家女子偷偷剪短發(fā)髻,女扮男裝混入學(xué)坊,只為習(xí)一手腌菜秘技。
她們說:“蘇娘子能憑一雙手立身揚(yáng)名,我們?yōu)楹尾荒???br />
趙元祿醉倒在老酒樓的角落,杯中殘酒泛著渾濁的光。
他拍案怒罵:“她不過是個女人!一個穿粗布裙、拿鋤頭種地的女人!憑什么騎在我頭上?!”
話音未落,伙計冷冷打斷:“掌柜的,您女兒今早也去報了名,還交了三文錢的入門費。”
滿堂哄笑。
趙元祿僵在原地,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再轉(zhuǎn)青紫。
他忽然覺得,這屋子不再屬于他了。
連空氣里飄著的,都是“云書記”牌糖醋蘿卜的酸甜氣息。
不只是生意,而是時代。
而此時,蘇晚晴正緩步走過新鋪后坊,指尖劃過整齊排列的陶壇。
每一口壇子都有編號,每一道工序都有記錄。
她看著阿蘭帶著幾名新徒講解“雙酵定香法”,眼神堅定如鐵。
她轉(zhuǎn)身望向庭院深處。
謝云書仍站在窗邊,身影被雪光襯得近乎虛幻。
可她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男人,才是這場風(fēng)暴真正的引信。
她走過去,輕聲道:“接下來,咱們該想想,怎么讓這味道,飄進(jìn)宮墻里?!?br />
謝云書微微側(cè)首,似笑非笑。
“快了?!彼f,“有人已經(jīng)在路上了?!?br />
窗外,人潮依舊涌動,酒香混著糖漬梅的氣息彌漫整條街——一場由女子掀起的舌尖革命,正悄然席卷天下。
而在三百里外的官道上,兩輛黑篷馬車正破雪前行,車廂兩側(cè)插著杏黃小旗,上書“貢品專驛”四字。
車內(nèi)靜靜躺著兩壇封泥嚴(yán)實的佳釀,壇身烙印清晰可見:
云書記·甲等特供